聽到醫修這麽說, 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想要將藥碗還給對方。不過在他伸手的時候, 卻頓了頓, 心中想到了什麽,眼神看了底下低頭的醫修一眼,隨即不耐的揮了揮手。
“算了, 你下去吧。”
醫修不敢詢問殿下究竟要怎樣給那劍修喂藥, 聽到話之後,便遲疑地看了眼貝殼裡, 這才在殿下不善的目光下彎腰退下。
妖皇殿的大門被關上, 裡面只剩了連宿與敖傅兩人。
敖傅握著藥碗收緊了手, 看著貝殼裡的人知道再耽誤不得。
便皺眉走了過去, 將人從貝殼裡扶正。
“隻此一次, 下不為例。”
他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回想起自己幼時受傷不喜喝藥時生母的動作,試探著僵硬的輕輕拍了拍連宿後背,將藥碗抵在了連宿唇邊。
“乖,張嘴。”
連宿被那一巴掌拍的差點吐血。
敖傅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掌拍重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深吸了口氣,這次又輕了點。
連宿緊抿著的口因為這動作微微松了一些,然而卻還是沒有完全張開嘴。
敖傅別過臉去,只能又僵硬的再說了聲。
“張嘴,喝藥。”
“聽、話。”
他補充似的又拍了拍連宿後背。
連宿模模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哄他。
是誰在哄他?
未婚妻嗎?
好像只有他才會這樣和自己說話吧?
他受傷的思緒遲鈍,這時候腦海中沒有一絲判斷力。聽到這聲音之後遲疑的想了想,完全思考不到燕閬怎麽會在這兒,只是遵循本能的張開了嘴。就像是受傷喝藥要人哄著的小孩子一樣。
敖傅本來端了半天,以為他不會張嘴了,準備想別的辦法,但是沒想到在他準備收回手時,連宿居然張開了嘴。
苦澀的藥汁順著喉嚨流下,叫連宿立刻皺起了眉。
敖傅松了口氣,連忙一碗給連宿灌下去。
他第一次給人喂藥,完全沒有把握量,在連宿張口之後,就是囫圇一碗的湯汁倒下,差點叫連宿嗆死。
連宿咽下之後不停的咳嗽,五髒都快要咳出來。
敖傅身體一僵,下意識以為是出什麽事了,皺眉看向外面。
“叫那醫修過來!”
醫修還沒來得及出妖皇宮,又被人叫人過來。
抬眼就看到妖皇殿下僵硬的坐在原地,眉間煩躁。見她進來之後,冷聲道:“你過來看看,他怎麽咳嗽這麽嚴重?”
“是不是你開的藥有問題?”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已經冷下來。
醫修頭上一滴冷汗滴下,
連忙走過來查看,在探上連宿脈搏之後,才猶豫道:“啟稟殿下。”
“這位公子沒有什麽大礙。”
“您讓他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那他為何咳嗽不止?”敖傅臉色難看。
那醫修為難了半天,只能咬牙道:“可能是因為——嗆著了吧。”
嗆著?
敖傅沒想到是這麽一個答案,怔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尷尬。想到了自己剛才見對方張嘴就暴裂的灌藥的事情。
不過他掩飾的很好,除了自己沒有人能看出來,這時候隻假裝不耐煩的收回了話題。
“現在這樣就好了嗎?”
“不需要再做什麽了?”
醫修松了口氣,小心道:“我明天再來為這位公子請脈。”
“今日讓這位公子在這貝殼之中休息便好。”
敖傅這才點了點頭,揮手讓醫修下去。
見那醫修走了,他才看了眼這會兒已經緩過嗆意的劍修,皺了皺眉。
“喝口水都能嗆到。”
他說完之後,像是不會和這麽脆弱的人相處一樣,又不自在的收回手。
玄珠修複身體沒有那麽迅速,連宿直到第二天也沒有醒過來。不過因為多少身體開始修複,又喝了藥的緣故,他氣色比起之前好點了。
敖傅從他烏漆麻黑的臉上也判斷不出什麽,只能從唇上顏色來判斷。
比起第二天嘴唇發白快要死的模樣,今天好像氣色好了點。
想到這兒,他將連宿扔在貝殼裡之後,便起身去閉關。
吞噬了無欲天魔,他還沒來得及消化,就被這人要死的模樣嚇了一跳。這時連宿情況穩定下來,他也終於能看看無欲天魔的留下那些秘密了。
敖傅想到自己被算計了那麽久,眼神陰沉,轉身進了閉關室。
……
連宿在妖皇殿中昏迷,卻不知道外界因為他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
陵江城被魔族圍攻的事情五洲八海都知道。
此次仙門損失慘重,去陵江城中參與大比的門派弟子長老零星只剩了幾個,如果不是萬劍宗首席連宿出手,在危機之時力挽狂瀾,恐怕這幾個也剩不下。
那驚天一劍即使是隔著萬重山巒,也有人看見了。
斬業劍訣兩道劍氣,竟叫出竅期的大魔也停住了腳,不敢寸進一步!
這幾乎是許多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是連宿卻做到了。
連宿奪得劍修大比魁首的名聲還沒徹底傳出去,斬業劍主的稱呼就落在了他身上。身在城中被救的宗門都承了連宿的情,一時之間,萬劍宗首席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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