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難看,半邊浮屠面具之下,眼神在火光中有些異人的漠然。
“火升起就不要打擾我。”
抓著連宿肩膀的手松開,那人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黑著臉,擦了擦手。
連宿:……
算了,他不和神經病計較。
在收回目光之後,他又若無其事的將半塊已經涼了的烤兔烤熟,然後隨意撕了幾口咽了下去。
沒有任何調料的兔肉雖然烤出了焦香,但實際上味道卻並不怎麽好,只能是勉強入口的程度。
連宿面無表情吃了大半之後,胃裡就已經飽了。
他將剩余的兔肉放在一邊,閉目坐在火堆旁開始養神。
有這神秘的黑衣修士在這兒,他不敢運功,只能假裝休息。
外面的暴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雷霆映在天邊,時不時的響起一聲巨響,照亮山洞內。
兩個人都呆在洞中,沒有一個人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天隱隱約約的一點朦朧亮光也消失了。
在下了一天雨之後,又到了晚上。
連宿裝著睡著始終沒有睜眼,只是隱約察覺到,到了夜晚之後,山洞內的呼吸聲好像粗重了些。
按理來說並不可能,他現在修為被封,相當於普通人,有呼吸聲正常。但是眼前這個出竅期的黑衣修士呼吸聲這麽重就有些奇怪了。
以他的修為本不應該如此。
那呼吸聲像是在壓製著什麽,隨著火堆深處那人喘氣,一股濃重的血煞氣再次出現。
連宿眼前一花,在這股血煞氣影響下,仿佛進入了殺戮血池一樣,腦海中“嗡”了一下,只剩下無邊殺意,叫囂著叫他拿起手邊的劍。
不過只是一瞬間,在體內劍丸清鳴時,連宿就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向了山洞深處。
殺意正是從洞內那修士身上散發出來的,在一瞬間,對方仿佛想要殺了他一樣,連宿伸手握住了長劍。
就在他以為這人會克制不住動手的時候,那黑衣修士卻忽然站起身來。
濃重的血煞氣縈繞在山洞之內,敖傅雙目已經變成了赤紅,心中殺戮的欲望再次升騰而起,叫他理智盡失。
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在場唯一一個人類。
然而在走近那個人類時,敖傅卻忽然嗅到了一股極淡,極冷的香氣,從連宿身上散發出來。
——是連宿發間的冷蓮香氣。
冰冷的淡香仿佛一瞬間澆滅了心中洶湧的殺欲一樣,叫敖傅眼前清醒了一瞬,在出手的瞬間克制住了自己。
他面具下俊美的面容扭曲變化,過了會兒收緊手,忽然猛地從山洞裡衝了出去。
幾乎快要掐到喉嚨的手被收回去,那弑人的壓迫感消失。
在那個黑衣修士猛然離開之後,連宿長睫微微閃了閃,有些疑惑。
剛才……那人沒有動手?
他分明已經感覺到那人被血煞影響,即將克制不住自己了。
怎麽忽然收手了?
難道還有一絲理智在?
不過這能夠影響人陷入殺戮的血煞連宿還是第一次見。
他隱約猜到這就是那個黑衣修士一定要拿到浮羅鏡的原因,沒有人願意永遠被血煞控制影響神智。
尤其是響他們那種已經達到出竅期的修士,到那一步的修士,無一不是天縱之才,怎麽甘心淪為被控制的野獸。
連宿眨眼看向外面,在那人衝出去之後,沒一會兒,一股血腥味兒就順著雨水飄來,顯然那個人在做什麽不言而喻。
他微微吐了口氣,眉頭卻皺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暴躁黑衣人(表面)人族修士就是麻煩。
實際上:他頭髮真香。
第4章
那黑衣修士這一出去,這次直直出去了兩天。
當晚連宿本來以為他發泄完殺欲就會回來,然而一直到天亮了,那人都沒有再回來。
如果不是這座山上本身危機四伏,出去還有可能在某個山路上遇見那黑衣修士,連宿早就耐不住提劍下山了。
不過好在,那黑衣修士離開兩天也不是一點好消息也沒有。
外面的暴雨淅淅瀝瀝下了兩天,連宿身上的穴位也已經衝破了十一個,只剩下最後一個,馬上就能恢復修為。
而且,相比起這兩天的手無縛雞之力,他關鍵時刻終於能夠調集全身精血小幅度的使用劍氣了。
身體裡的劍丸卡在最後一個穴位上。
連宿看著外面停了的雨,站起身來,想要出去看看。
他兩天沒有吃東西,之前吃剩的那小幾口兔腿也早就進了肚子,這幾天也一直是餓著修煉的。
只是不吃飯可以,但是不喝水卻不行。
連宿本想一鼓作氣,直接將最後一個穴位衝開,但是身體內無米無水,虛弱無比,好幾次衝擊都失敗了。
他知道自己這時候必須得找些東西吃了,不然不等到修為恢復,人恐怕都要脫水了。
山洞中的水是外面雨水的蓄積而來,因為有那天陰風入體的經歷,連宿不用想也知道這水不能喝。
他低咳了聲,嗓子乾的冒煙。
這時候握著劍,猶豫了一下,還是踏出了山洞。
那黑衣修士兩天沒回來,山洞周圍的血腥氣也淡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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