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宿握緊手,忽然搭在了浴桶邊的劍鞘上,情不自禁的再次揮動。
自從在洗骨山之後,從未重現過的一劍隨著連宿動作被引動。
他長睫顫了顫,沉浸在空無的境界之中,隻覺得房間之內無名的氣機都被這一劍改變。
沉重的仿佛被壓下的劍鞘隨著連宿的動作抬起,穿過重重禁製,在似漾非漾的空無中戛然而止。
連宿霍然睜開眼來,在拿著劍之後,又揮出一劍。
隻這一劍,卻比那天的鋒芒畢露更加深邃內斂。
像是破除了那一劍單薄的銳意,而多了些更堅定,更清明的東西。
叫人望著隻覺褪然生變。
連宿破水而出,一把抓住劍來。
忽然笑了起來。
他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的道是什麽了。
他的劍道就是他自己。
是本心。
不是什麽殺戮攻伐,不是什麽上善若水,也不是像張長老那樣的走俠劍之道。
劍道藏於心中,只是他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
隨心所欲,順心而起,斬卻身外虛妄。
他就是劍道本身!
連宿微吐了口氣,身上光華微轉,閉上眼睛,開始調息。
而此時,驛站外剛準備離開的顧靖安腳步卻頓了頓。
他送完令牌本想要回城主府。
此時卻察覺到了驛站樓上的氣息變動,不由皺眉抬起頭來。
這是……
驛站外風起雲湧,靈氣變化。
蒼天古樹被劍意壓的低了一頭。
顧靖安目光敏銳看向樓上,便見周圍靈氣都湧向了二樓一處窗戶。
——那是連宿的住所。
他突破了?
顧靖安眯了眯眼。
今晚夜宴剛過,除卻去城主府參加晚宴的人外,陵江城中還潛藏了不少準備趁著這次大比鬧事的邪修,此時蠢蠢欲動。
打斷名門弟子悟道,讓萬劍宗損失一個天才,多好的機會啊。一個身著雜役服侍在街外擺著小攤的修士抬起頭來,眼中神色閃爍。
城中大多人未曾修煉入定,連宿劍道突破的動靜不小,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放出神識來觀望。
顧靖安倏然轉過頭去,沉聲道:“肅靜!”
隻一句話,那些來觀望的人便止步於驛站外,尤其是混跡在陵江城中的邪修。
在看到顧靖安在這裡之後,都停下了腳步。
少城主?
他怎麽在這兒?
眾人潛藏在陵江城中,自然知道顧靖安的威名。原本冒出的蠢蠢欲動的心思,在顧靖安冰冷的目光中頓時熄滅。
猶豫了幾息之後,雖是不甘心,但也只能又向後退入了巷子中。
顧靖安執掌鎮河印,不能硬碰硬。
隨著潛藏的邪修離開,顧靖安臉色才微微好了些。
他雖然不喜連宿,但是萬劍宗畢竟是陵江城客人,此次劍修大比未曾開始,自然不能讓萬劍宗的人在陵江城內出事。
這只是他身為少城主的職責而已。
周圍恢復平靜,他在震懾住一眾宵小之後,才再次抬起眼來,看著樓上不由眉頭皺的更深。
在萬劍宗內的人察覺到連宿突破出手護法之後,才收回手。
……
此時連宿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他剛剛明悟了自己的劍道,還來不及多想,便在玄妙境界中開始了修煉。
體內劍丸與劍道相和,連宿渾身濕漉漉的坐在蒲團上。在周圍靈氣都往過湧來時,不自覺敞開劍丸接納。
他開啟本心之後,劍丸的旋轉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張長老隔空出劍籠罩著驛站,警惕有邪修破壞連宿突破。
良久,才轉過頭去看向連宿,神色有些複雜。
就連他也沒有想到,今晚只是被破虜劍的劍意相激,連宿就能夠明悟自己的劍道。不愧是天生劍骨,這份悟性饒是他也吃驚。
連宿一直修煉了一夜,原本突破了結丹中期便穩定下來的修為又增加了些,更叫他驚喜的是自己的劍。
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連宿便感覺目清神明,心神之間仿佛渾然一體。
心念一動,劍道便已經豁然。
他勾起唇角來,施展了一個清潔術,就聽到了門外敲門聲。
連宿打開門,便見到張長老和李山幾個師弟都在門外,見到他突破之後,表情驚喜。
“連師兄又突破了?”
連宿點了點頭,臉上也帶了些笑意:“劍道有了些新想法。”
總之也算是收獲頗豐。
他神色清明,看著已經是調息過來。
張長老見狀便道:“既然已經休息好了,便走吧。”
“正午要開啟劍台抽簽了。”
連宿沒想到自己這一突破就到了第二天正午。
這時候點了點頭。
幾人走到陵江城劍台之前時,張長老忽然道:“對了,你昨晚突破,那位少城主擔心你緊要關頭被打擾,出手替你護法了。”
連宿腳步頓了一下。
誰?
他目光疑惑。
張長老便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起來,你還要感謝少城主。”
正說著,那人就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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