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凌辰下了床,把門打開了,管家還想再敲門的,被他突然開門閃了一下,皺著的眉頭沒有第一時間舒展開,疑惑了下:“凌少爺,你醒了啊?怎麽沒有回話呢?”
鄧管家對這個小孩似的少爺有一點兒頭疼,早上不起、晚上不睡,要不就一睡睡很久,哎。
鄧管家對凌辰的各種生活習慣都看不慣,當然凌少爺來他們家也才半個月,凌辰跟他們家主人才結婚半月。
他跟他們柏先生的婚禮異常倉促,因為懷了寶寶,這就是未婚先孕,在禮儀上是要受人詬病的,所以他們柏家才不得不倉促籌備婚禮,不能讓柏家血脈在外。
雖然婚禮依舊很盛大,但很多細節沒有做到位,這是他一個管家的失職。
鄧管家在柏家數十年,從未失職過,不管是接待貴賓還是籌辦家宴都井井有條,把柏家的百年貴族世家的范兒拿捏的牢牢的。
柏家老先生、老夫人最欣賞的就是他的能力,所以才讓他跟隨少爺回國,讓他打理家中一切事宜。
他們家少爺自律自立,日常生活幾乎不需要太麻煩他,他原本就想著等他大婚之日大展身手的,哪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家少爺不過是去給凌老爺子過生日,就跟凌小少爺好上了,孩子都懷上了,於是婚禮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籌備,他沒有好好發揮,深感遺憾。
鄧管家是一個恪守禮儀的人,他們柏家是貴族世家,守禮儀的傳統家族,但這個凌少爺一出來就打亂了他們所有計劃。
從兩個人誤睡在一張床,到得知懷孕,再到現在,滿打滿算都不足兩個月。倉促的跟急行軍打仗一樣,這個凌少爺真的是愁人。
鄧管家對這個凌少爺是哪兒哪兒都不滿意,但是他盡心盡責的照顧他,一天三餐都按時盯著他吃飯。
凌辰也看見鄧管家皺成‘川’字一樣的眉毛了,於是隻跟他點了下頭,他能理解管家的不滿態度,他是設計柏容凜才進的柏家,那柏家上下不待見他很正常,何況,他還勞煩這個大管家親自來叫他。
凌辰順著樓梯往下走,廳裡已經亮起了燈,玲瓏剔透的水晶燈讓花廳角落的那一家鋼琴閃著優雅的光芒。
凌辰上午的時候看見這架鋼琴了,柏家產業就是生產鋼琴的,這架鋼琴材質不錯,看樣子是他們家特產。
這次劇本人物柏容凜沒有在客廳裡,只有傭人魚貫的往另一邊餐廳的餐桌上擺餐,凌辰睡了一下午,並不餓,他緩步站到了鋼琴前,他也想看看世界級鋼琴什麽樣子。
鋼琴是小說裡重要的道具,所以柏家的鋼琴也設定的很美好,這一架鋼琴是傳統鋼琴,琴身厚重漂亮,琴鍵跟黑白玉棋子一樣,在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凌辰手指沿著弱音鍵戳到了高音健,音質如他想的那樣,很好,比他家裡的那一台差不到哪兒去。
凌老爺子家裡也有一家老鋼琴,據說是他二叔留下的,因為凌辰父親不是音樂家,但他二叔去了國外,很多年沒有回來了,至少凌辰從沒有見過他。
凌辰把手收回來了,他是有一點兒想家了。
凌老爺子家他住了19年,那裡的一草一木他都記得,鋼琴是放在花廳裡的,自他有記憶就放在那個位置,近二十年沒有變過,外面的花木一年比一年幽深,但琴音沒有變。
凌辰正想著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那個劇本人物柏容凜的聲音:“要彈琴嗎?先吃飯,一會兒再彈吧?”
他的聲音跟剛才的琴音一樣有質感,凌辰轉過身來看他:“不用了,就看看。”
他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
他上午說掐死柏容凜的話只是開玩笑,如果這個劇本是另一個空間,這裡面的人都是真實的,那沒有人有決定他人生死的權力。
他在憤怒下推了凌佑進湖,就落到這裡。可見因果報應,循環不息。
凌辰把視線垂下來了,不再去看他。
柏容凜不知道他在短短時間內,在凌辰的生死榜上過了一遍,他還上前看凌辰:“身體好點兒了嗎?”
他伸手過來拉凌辰,態度非常自然,凌辰看了他一眼,避開了他牽過來的手。
凌辰總覺得這個人是個假人,如果不是有血有肉,那就應該跟紙扎的人一樣。
凌辰也知道自己想法詭異離譜,沒有辦法,他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凌辰跟他道謝了:“我沒事了,謝謝你。”
他在柏容凜靠過來的時候聞到了他身上的木調香水味,應該是香水吧,凌辰也不能確定,因為以前從沒有聞到過。
這個味道更像是一種木材,他在潛意識裡掙扎的時候抱著的浮木就是這個味道,看樣子柏容凜就是他昨天晚上抱到的人。
也許在這個‘凌辰’心裡,柏容凜就是他的浮木,他在落水後念念不忘的人。
凌辰磨了下牙,他又混亂了,這個‘凌辰’那個‘凌辰’的,本來不就是他自己嗎?如凌佑說的,這個劇本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所以以後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就權當是他自己了。
凌辰跟他指了下餐桌方向:“我要去吃飯了。”
不管怎麽說,柏容凜是他彌留之際抓著的稻草,不管是潛意識也好,還是就是這個人把他拉進這個劇本裡的也好,總之他現在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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