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時他登臨帝位,盡一國之力尋求解藥,他不信自己找不到解藥。
殷今朝眼裡略過一絲陰狠和急迫,上輩子他眼睜睜的看著老師痛苦死去——
次日殷今朝卻沒能一早就去出宮見楚倦,一大早皇帝急召他去見駕。
重華殿永遠是煙霧繚繞,不見清明,這一次皇帝身邊卻沒有鶯鶯燕燕和道士僧侶,只有張祿和一人侍奉在側。
帝王已到了這個歲數,看上去總是疲憊不堪,今日尤盛,見少年人走近招了招手:“今朝,父皇年紀大了嗎?”
“父皇春秋鼎盛,怎麽會說這話?”少年人走上高台,聲音帶著獨有的稚,仿佛很是不高興他的父親說了這話,秀氣的眉頭也是皺起。
確實還是春秋鼎盛之年,可惜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不過天命之年,已見老態,就是帝國最好的珍貴藥材吊著,到底是缺了那麽一口氣。
這話說的景德帝心中熨帖,他撫了撫少年的鬢發,嘴角卻緩緩挑起一絲冷笑:“可有些人卻覺得朕已經老了,想要取而代之。”
“誰這樣想?”少年似乎沒有心機的疑惑的皺了皺眉,“兒臣去替父皇解決了他們就是。”
天生隻知殺戮不知善惡的刀刃掌握在自己手中是怎樣的感覺呢?景德帝少見的舒緩了心緒,渾濁的眼緊盯著少年的瞳孔,似乎想從中看出偽裝或是奸滑的痕跡。
“若是那個人是你皇兄呢?”
他聲音沉沉,說出的已是帝王之家父子相殘的密辛。
“我隻知父皇才是這天下的主人,我自然只聽父皇一人的話。”
哪怕面對著執掌天下多年威嚴赫赫的景德帝,少年依然沒有半分怯弱和心虛,茶色的瞳孔不見任何雜色。
“好!很好......”景德帝松開了手掌,緩緩的、緩緩地舒了一口氣,誇讚了一句:“好孩子。”
沒有人知道他剛剛那一刻心中到底想了什麽,是想殺死背叛他的皇子,還是殺死眼前這個少年。
——倘若殷今朝被他發現半分的不自然。
景德帝求仙問藥,他的仙丹很快就能練成,到時他能長生不死,又何須所謂的太子、皇子?
而在京城的另一面,楚倦正和二皇子殷南燁下棋,楚倦棋風四平八穩,殺招隱藏其中,到最後卻棋風舒緩,讓了殷南燁一招。
險贏一局的二皇子心情甚好,喝了一口涼茶也不甚在意:“太子快要動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1-11 23:54:18~2022-01-12 23:58: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廢物鹹魚、長夜漫漫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乜也 10瓶;晴蝶搖光、竹貓君、0228 5瓶;流年、羊羊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暴君他後悔了
利刃懸於脖頸之上, 又有誰能真正做到安之若素 ?
太子做不到,二皇子也是一樣,景德帝年老昏聵, 對諸皇子的忌憚已經到了屠刀將落的時刻,其實屠刀本沒有這麽快落下。
最近兩個月裡殷今朝驟然極受寵信,隨之而來的是景德帝的步步緊逼, 以及身體的每況愈下。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樣的關竅,除了殷今朝大概無人知曉, 殷南燁摩挲著手中的棋子, 剛想說些什麽, 外頭已有人快步而來。
花朝站在廊外一角,聲音略有幾分急促:“三皇子到了。”
已近冬日了, 花圃裡的花草大多都已枯萎,只剩下嶙峋的枝丫, 殷今朝過去時只見楚倦孤身一人坐在椅子上, 外頭隻披了一件厚重的外袍,衣袍是月白色的, 落在楚倦身上自有一股蕭瑟之感。
人人都說大魏宰相太過孤高不容於世, 後來他果然如人言一般,早早逝去。
這一次不會了, 他再也不會讓老師早早離他而去。
殷今朝收斂了容色, 一身紅衣顫動了片刻,便換了模樣,眉眼間尖銳的戾氣隱沒, 看著還是個肆意的少年人。
“老師怎麽一個人下棋。”棋盤上勝負已分,黑子險勝,楚倦執的是白棋, 有能力贏卻猝而收手。
殷今朝的手懸在半空之中許久沒有動彈。
楚倦抬眸看他,並不開口,殷今朝坐下了,笑了笑:“我倒是第一次看老師留手。”
無論做任何事楚倦都是盡力而為,他確有大才但在為官之道上也確實不知變通,也許,不是不知變通,而是知變通而不願變通。
這才是楚倦啊,殷今朝斂下眉心情緒,坐在楚倦對面,一雙青碧色的眼眸中充斥著極淡的笑意:“老師,今日父皇留我說了些話。”
楚倦略抬眸看他,並不催促,殷今朝於是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他對於楚倦複雜的讓人看不清,愛恨都是迷霧中難以窺見真容的模糊。
殷今朝母妃身份卑微,他自己被困於深宮,上輩子他能起勢是因著太子和二皇子鷸蚌相爭他漁人得利,除此之外就要數楚倦舅母一家對他的支持。
楚倦出身名門,書香世家,盤根錯節的士族之中他的舅舅手中握有兵權,最近一年北方大旱南方水患,流民遠上京城求一線生機,然而京城也絕沒有想象中那般好立足,活不下去的流民在京畿外落草為寇,專門劫取入京富商巨賈。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