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冷著臉進了教室,學生們驚奇的看著他,半晌,悄悄跟他說 。
“楚老師,這節課不是數學課。”
楚倦:“……”
我知道。
現在進退維谷,楚倦自己跟自己僵持了一會兒,眼看著教英語的老師來了才假裝自己剛剛只是過來催促作業的讓學生們早點交作業。
回去的時候陸衍已經走了,楚倦呵了一聲,啪一下把課本合上。
——生氣。
楚倦一整天心情都不大好,陸衍竟然沒來學校,他應該高興的,但是心情卻越來越差。
晚上楚倦母親突然打電話跟他說讓他回去帶一束花,已經定好了,讓他去小鎮上新開的一家花店去拿。
他母親年輕時當過老師有些文藝愛好,所以他才去支教,花店是新開的,開店的是一對老夫妻,還在剪裁花材的是個姑娘。
楚倦就知道他母親打什麽主意了,他說了一聲抱歉,出去跟他母親打電話,他母親在電話裡嘮叨他多大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怎麽好意思天天在家裡呆著礙眼的。
楚倦:“……”
多大年紀,他忍不住皺眉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想起某個糟心的人——二十五歲難道真的就很老了?
楚倦進門,聽見裡面的女孩跟夫妻討論他,老夫妻憂心忡忡的說,一過來就跟媽打電話是不是媽寶男呀?女孩說,應該不是吧?不是說在外地讀研究生今年回來照顧家裡人嗎?我聽介紹的張老師說他脾性很好。
楚倦心情越來越不好,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進去拿了花準備走,女孩送了他一段路,分別時別了一下頭髮說:“李老師,我是二年級教語文的陳老師。”
楚倦到這個學校不太久,認識的人也不多,女孩說完他才知道原來竟然是同一個學校的老師,他禮貌性的點頭說再見,轉頭就看見陸衍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靜靜的看著他。
那雙眼睛沉靜又陰桀,讓楚倦想到關於陸衍以前的某些傳聞——
當初他還是酒吧裡的服務生,在那間酒吧待的時間長的人告訴他,陸少雖然英俊多金,但是別看現在溫和,以前也是瘋過的,別提多能造孽了,也就是後來遇見不少事才消停下來。
楚倦想到那瓶貴的離譜的紅酒。
他在那間酒吧待了時間也不少,早就知道這種套路,陸衍就是故意為之,他早就知道,更何況後來他跟陸衍在一起以後也知道那間酒吧陸衍也有不少股份。
黑心肝的陸混蛋,倒還裝的人模狗樣的。
楚倦在心裡冷笑道。
黑心肝的陸少忍著錐心的疼過來問他要不要他送他回去,楚倦看了陸衍一眼,看得出來是認真收拾過了的,三十來歲的人了穿淡色西裝已經能看得出來年紀,眉眼間成熟之余也有了些細細的紋路。
以前楚倦喜歡親吻他的眼角的細紋,手搭在腰間說話,像是情人間呢喃囈語。
陸衍這兩年還是顯而易見的疲憊了許多。
“我們去車上談談吧。”可能是昨夜沒有睡好,陸衍的聲音帶著些許疲倦。
楚倦看了他一眼,沒理,直接往前走去,楚倦走了一會兒沒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倒是一直有一道沉沉的視線追逐著他直到上車。
陸衍看著楚倦往前走眼睛一瞬也不移,克制著自己走上去拉住楚倦的想法,克制到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楚倦懷裡捧著一束花,不知是旁人送的還是借個由頭去店裡找人。
陸衍的心鈍鈍的疼,像是被什麽一下一下敲打著,疼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陸衍受不了了,加快步伐追上楚倦,一把拉住了楚倦的胳膊,陸衍幾乎有些顫抖,說:“小倦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陸少哪怕在京城裡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憑借著自身的能力顯赫的家世幾乎無往不利,何曾如此低聲下氣過,向來都是旁人求著他,斷沒有他哀求旁人的時候。
他說話間幾乎有了些哀求的意思,聲音都要發抖,有權有勢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糾纏這一個年輕人,陸衍自覺丟人現眼,但是因為楚倦,他沒有一絲遲疑。
楚倦冷冷看了他一眼,說:“放手。”
楚倦走出陸衍的視線,忍不住稍稍閉目,他想起來兩年前那場大雨,他在公司外看著陸衍新人在側的模樣,忍不住微微嗤了一聲。
兩天后就是教師節,一群老師放學後聚餐,老校長不知道怎麽的知道楚倦和女老師的事硬要楚倦送人回家,女老師沒喝酒也沒拒絕只是笑了笑。
楚倦走出酒樓就看見街邊那輛有些年頭的賓利,頓住步子過來看了一眼,竟然真的是陸衍,倚靠在車窗上半隱在黑暗裡看著楚倦,見楚倦過來伸出一隻手拉住了楚倦的衣袖。
就那麽看著他,一臉倦容。
一股子酒氣。
楚倦掙了掙,陸衍抓的愈緊,眼神沉沉,最後到底卻還是放開了,陸衍閉上了眼睛。
楚倦回去跟女老師解釋了一句,女老師開玩笑說非親非故的,楚倦歎了口氣說,學校裡幾棟樓還得指望著這位老板了。
女老師於是深有同感的表示讚同,並表示如果有需要她隨時可以提供讚助 。
楚倦自嘲的想七年前他跟陸衍是因為錢,沒想到到現在依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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