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沒搭話, 摩挲著手裡的名片沉默了。
陸衍後來每次都點楚倦去送酒,認識半個月以後就把楚倦帶到了床上, 楚倦家裡有病人圖錢, 陸衍圖他年輕, 在床上看著他的時候笑著說楚倦能讓他看見年輕的氣息。
楚倦問他, 如果有一天他年紀也大了該怎麽辦?
陸衍就笑,那種不怎麽在乎的笑意,說, 換一個就是。
楚倦當時以為他是開玩笑的,現在知道是真的了,速度實在是快,他花五天去取了個戒指,回來陸衍身邊已經有了新歡。
楚倦摩挲著手裡的戒指盒,說了一聲抱歉,一個人走進了雨裡,新歡給陸衍打開車門,陸衍遠遠的看著楚倦,讓手底下的人去給楚倦送傘,楚倦當著他的面把傘扔進了垃圾桶裡。
一起扔進去的還有那個戒指盒,幾乎花光了他這幾年所有積蓄的東西。
楚倦一個人走雨裡走,摸了摸臉上的雨水,歎了口氣。
現在23歲都已經算老了嗎?他跟了陸衍五年,剛剛大學畢業,原來現在小白臉更新換代的速度已經這麽快了。
小白臉的競爭也這麽激烈了嗎。
不過禍福相依,他看著自己手機裡那個剛剛發過來的照片,殘垣斷壁裡他家那個紅色拆字格外顯眼。
楚倦覺得自己傷透了心,幸好一夜脫貧,他要去考研追求夢想。
楚倦這一走就杳無音信,陸衍有時候會去他學校門口等著,期盼著能再見見他 ,但是一次都沒等到。
新歡就在旁邊看著陸衍不停的抽煙,想勸一句少抽煙對身體不好,陸衍就沉沉的看著他,嚇得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新歡跟了陸衍兩個月,別說床了,就連家門都沒進去過,離開時拿著錢問陸衍為什麽找他,陸衍不說話,陸衍的秘書一邊腹誹一邊在新歡走了以後問陸衍。
老板你是覺得他不像楚倦嗎?秘書愁眉苦臉,他已經是我找的最像的那一個了。
陸衍抽著煙等在楚倦的學校門口,搖搖頭沒說話。
他瀟灑了這些年,早些年也瘋過狂過鬧過,轟轟烈烈也不是沒有,被人坑的多了就老實下來了,準備當個木得感情的老板,後來他在酒吧看見楚倦。
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他當時喝醉了被楚倦看了一眼就清醒了個差不多,歪在他肩上看著楚倦的側臉,覺得這年輕人讓他覺得少見的安寧。
後來打聽到楚倦缺錢,楚倦的父親胃癌晚期,光是吊著命就壓得一個家庭喘不過氣,所以楚倦才去亂成那樣的酒吧兼職,他生的好看,肩寬腿長的年輕人,想點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只是從來不應。
後來楚倦來送酒,陸衍是個卑鄙小人,他朋友都是些富二代混球,輕而易舉的讓楚倦摔了一瓶價值幾十萬的酒,叫囂著讓楚倦賠錢賠不起就喝到他們滿意,他裝的好一手儒雅隨和,過來幫楚倦擋下了。
這種缺錢又單純的小年輕真的是太好上手了。
陸衍幾乎有些心疼他,第一次帶他回家的時候親吻他說不必怕,楚倦冷清的眼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陸衍猝然抓住楚倦的手臂,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陸衍:“……”
——
陸衍三十出頭事業有成,家裡有兄長支撐又沒有生兒育女的壓力,覺得楚倦只是個年輕人沒什麽大不了的,沒想到就這麽過了五年。
五年前他三十剛滿,現在三十有五,年紀是真的不比年輕人了,當初五十萬買斷了楚倦五年,這些年林林總總給楚倦家裡花的錢起碼也花了幾百萬進去。
但是人到底還是年紀大了,雖然他保養得宜,也還是能看見眼角細微的皺紋。
好在楚倦說他想繼續讀研,那就是沒有收入的,他心裡稍稍有些安慰,擬了一份優厚的合同給楚倦看,他很有些貪心,這一次還是五年。
上一次沒有合同,只是口頭約定,好在楚倦守信,他當時覺得無所謂,楚倦走了也未必傷心,但現在不同了,他投進去的心力越來越多,又深感青春不在,恐無法留住楚倦的心,於是覺得需要一份合約才能安心 。
那份過分優厚的合同楚倦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拒絕了,像是迫不及待要離開他,一絲留戀都無,陸衍大受打擊,卻還是沒丟掉尊嚴,楚倦送他上車,他想拉住楚倦,但楚倦走得匆忙。
楚倦走的第一天他在等楚倦回來,在客廳等了一夜,第二天他喝的酩酊大醉,第三天他發瘋想去找楚倦,第四天他的發小領了一個長的像楚倦的年輕人來,說他頹廢個屁,都奔四的人了,愛情算哪根蔥,讓他振作起來。
因為發小和他還有一個上億的項目,他要死不活萬一項目出事發小能打死他。
第五天下了大雨,他想以前楚倦會來接他下班,出門新人殷勤的給他撐傘,剛出去就看見穿著格子大衣的楚倦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他。
看見了就走,他原本安排楚倦畢業了先進公司做事,分了以後楚倦辭了工作,現在大概是過來收拾東西 ,或許還是準備考研或者不準備考了,但這些楚倦再也不會和他商量。
陸衍舍不得他淋雨,讓秘書給楚倦送傘過去,楚倦當著他的面扔了傘。
陸衍看著玻璃上映出來自己眼角的細紋,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
現在是兩年後了,陸衍知道楚倦去了另一個城市,於是連去那個城市出差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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