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昨夜大雪傭兵在趕路的過程中馬車,藥品掉入了山谷。
第67章 敗犬哨兵
風雪急促, 大雪封山,剛剛才逃過風雪肆虐的傭兵不願再入山谷,藥品如今還堆積在山谷中。
“我可以加錢。”
薄長燼的眉眼是冷的, 帶著一點莫名的陰鬱, 食指屈起敲在桌沿上。
醫生有些無奈, 下意識的搓了搓手:“這不是錢的問題......”
“我實話跟你說了, 雪太大了, 進去怕有去無回啊。”
傭兵是賣命的職業, 是為了錢不要命,這些亡命之徒大部分是哨兵,既追求金錢,也追求感官的刺激和慰藉,他們享受殺戮和掠奪的快感, 釋放心中的躁鬱,但要他們為了錢去雪原中找翻到的藥品, 他們則嗤之以鼻。
“那下一躺傭兵什麽時候回來?”薄長燼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那恐怕要三四個月後,”狂風夾雜著大雪撲在窗上,醫生看起來也有些愁苦,“那些藥品都是金貴的物件兒,這樣的大雪最多幾天后就要沒用了。”
三四個月後冰原化凍,薄長燼就要帶著楚倦穿過冰雪森林回到繁加城,如果不在此之前治好楚倦的四肢, 他將在危機四伏的冰雪森林裡寸步難行。
醫生通知了他們這個消息,知道向導的心情不愉很快起身離開。
薄長燼的掌心幾度收緊又松開, 最後忍不住回頭望向哨兵。
哨兵臉上盡是冷厲,好像任何時候都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恨意和厭煩。
薄長燼垂下眼簾看向了哨兵的手掌,昔年勻稱修長的手掌如今蜷縮扭曲, 不僅穿過冰雪森林會異常艱難,在每一個風寒刺骨的寒夜裡,他都能聽見楚倦咬緊牙關的痛哼。
未來的三四個月風雪不斷,楚倦只會更加痛苦。
房間的燭火明明滅滅,照亮了向導一身如雪的白,明明應該是無欲無求的神祇,那雙幽藍色的眼睛卻又像飽含著人間無數的情愫。
他張了張口,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
白貓似乎懂得他的心思,從窗簾上輕巧的跳下來,乖乖的匍匐在他的腳下。
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哨兵,也許是因為他的目光太過溫柔而專注,讓楚倦繃緊的神經都有一瞬松懈。
夜半時分,外間風雪大作房間裡卻溫暖宜人,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在房間裡彌散開來,像是煮開的沸水,秋日裡柔軟的稻草,或是剛剛炒熟的栗子。
房間裡的呼吸聲均勻悠長。
一雙修長的手輕輕推開木門,剛準備邁出去的那一刻,身後傳來冷冷一聲:“站住。”
薄長燼指尖微微一僵,回過頭的時候看見哨兵已經攀爬著坐了起來。
刻意釋放的信息素並沒有讓他陷入沉睡,向導卻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對哨兵的熱情煩不勝煩的時候,曾經微弱的釋放過信息素。
那時的哨兵總是很快陷入沉眠,如他所願。
哨兵在湖水旁安眠,海東青乖巧的貼在他的手臂上,那是一隻凶惡的猛獸,唯獨在他這裡小鳥依人。
他覺得厭煩,他們主仆都在打擾他的安排,浪費他的時間。
他跟任何人都不親近,所有人都排斥他,不接納他,覺得他只是一個孤兒,楚倦總是很心疼他,怕他孤單,怕他受欺負,怕他一個人會害怕。
可怎麽會呢?他擁有這個世上最睿智的頭顱,他喜歡安靜和獨處,也喜歡強製支配自己的所有時間。
他討厭所有生命裡突如其來的東西,比如早起落在他窗邊的海東青,比如特意銜在他窗台的一串櫻桃,比如這個在他身邊午睡的少年。
真是令人厭煩而不自知的少年,他皺著眉頭。
他那時總是很惱怒,惱怒無禮的哨兵打亂他的計劃,惱怒一個警惕性差的哨兵睡一個下午,惱怒他本來決定看一本完的書只看了三分之一。
而如今再美好的夢境和信息素都不能讓滿心瘡痍的哨兵安寧下來。
風有些冷,薄長燼把門先關上了。
“你準備去哪兒?”
“我......只是去外面透透氣。”
哨兵輕嗤了一聲,並不相信他的說辭:“你要去山谷裡把藥帶回來。”
被戳破心中所想的向導沒有辯駁,只是溫和解釋:“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要去。”
向導的聲音近乎是縱容和無奈的,輕歎了口氣,走到哨兵的身邊:“外面那麽冷,風雪又大,讓我去,我很快就回來了。”
他本來想說哨兵行動不便,但他收回了這句話,哨兵的脾氣越來越差了,他害怕哨兵會不高興。
楚倦聽見他溫和的解釋並沒有改變臉色,反而更加冷冽,輕嗤了一聲,聲音堪稱尖銳:“怎麽?終於受不了我了?要把我扔這兒等死?”
他的惡語相向讓薄長燼的心抽搐了一下,向導蹲在了楚倦的面前,試圖去握楚倦的手,卻被嫌惡的甩開了。
“你,怎麽會這樣想?”
他的聲音裡有受傷的成分,不顧楚倦的反抗握緊了他的手掌,微微用力,企圖讓他感到心安。
“我不會丟下你的。”
或許是因為這句話顯得太過單薄,他篤定的重複了一遍:“我這輩子都不會丟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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