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張醫生回頭看了他一眼,毫不畏懼地說,“人不怎麽樣,架子倒挺大!你要是有錢,會住這裡?哼!”鼻孔裡出完氣,他就乾脆地走了。
病房裡,隔壁床的家屬與病人開始嘲笑他們,一點也沒有避諱坐在病房裡的何洛銘。
“你看那人,一點規矩都不懂,這年頭,誰住院不得給醫生點好處?就他那窮酸樣,醫生要是看得起他才怪!”
“進了醫院,誰能沒點毛病?好好的人,誰來住院?這種人不但窮而且摳,平時寧可省吃儉用,也不能在醫生這裡失了面子,失面子事小,看病不盡心,才是大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麽也沒個逼數?”
坐在旁邊的何洛銘越聽臉越黑,握著司徒悅的手輕輕地發抖起來,老黃的動作真是越來越慢了!
這時,司徒悅的手反握住了他,何洛銘連忙抬頭去看,發現司徒悅努力睜開了眼睛,朝他說道:“少爺,別管他們!沒醫德的醫生,我們不看也罷!”說著,就要掙扎著從床上起來。
“司徒悅,快躺下,別亂動。你感覺怎麽樣?”何洛銘連忙站起來,將一個枕頭墊到了司徒悅的頭底下,好讓他睡得舒服一些。
“少爺,我沒事……就是太累了……我給你添麻煩了!”司徒悅的眼裡聚起了愧疚,似乎躺在這裡就是犯錯一般。
“司徒悅,不許你說這些話,你就好好養身體,單位裡我去給你請假!”司徒悅眼裡的愧疚令何洛銘心疼,他上前握住了司徒悅的手。
“請假?不用、不用……我給紅姐說一聲,讓她給我換個班就行……請假要扣一天的工資,不劃算……”司徒悅看了眼自己和何洛銘交握的手,慘白的臉上漸漸紅潤起來。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開了,呼啦啦湧進來一大群人,領頭的是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後面是負責司徒悅的張醫生,他們齊齊到了司徒悅的身邊。
“乾、幹什麽?難道是沒交醫藥費?”看到這個陣仗,司徒悅嚇了一大跳,他攥緊了何洛銘的手。
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屬抱胸轉頭看著他們的好戲,眼裡俱是興災樂禍。
“別怕!醫藥費我剛才已經交過了!”何洛銘輕輕地拍著司徒悅的手背安慰著他。
幾名醫生,一起走到司徒悅身邊,一名打頭的醫生朝何洛銘重重地鞠了個躬,態度卑微地說道:“貴客,怠慢了!現在,我們先給您的朋友會診,如果他沒事了,我們再把他移動到特護病房裡去。”
面對這個大轉折的變化,隔壁床驚呆了,張大的嘴塞得進一個雞蛋。
司徒悅連忙對何洛銘輕聲說道:“少爺,他們……是不是搞錯了?特護病房,我怎麽住得起?”
何洛銘仍舊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沒事,你住得起!”
他的目光在眾醫生中搜尋,看到縮在人群後瑟瑟發抖的張醫生,他對領頭的醫生問道:“醫生有違醫德,你們醫院怎麽處理?”
“當然是先停職,然後調查屬實後,吊銷醫生營業執照。”打頭的醫生堅定地回答,他的胸牌上寫著院長:朱三明。
“嗯,那就好……張醫生,那就……不好意思了!”何洛銘沒有放過那個囂張的醫生,順便敲打了一翻朱院長,“朱院長,以後要加強醫生們的醫行醫德啊,決不能讓這種敗類混進醫生隊伍。”
“是、是、是……您說的是……下面我們就要對您的朋友先進行會診……”朱院長一疊聲地應下,一大群專家就圍住了司徒悅的床。
“少爺,這……這……”被一群醫生圍住,司徒悅驚恐起來,他在人群裡尋找何洛銘的身影。
何洛銘給朱院長丟了個眼色,朱院長會意,上前說道:“司徒悅,我是何老爺的朋友,如今他兒子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我們給你看看你的病情……”
何洛銘對院長的機靈很滿意,老黃的工作很到位,這樣,院長的人選就不用換了,只要醫院的董事長換一換就行了。
張醫生的胸牌已經被隨同人員摘去,他連忙求到何洛銘面前:“先生、先生,請你救救我!是我看不起窮人,怠慢了你的朋友!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狗眼看人低……我辛辛苦苦地讀了十幾年醫科大學,我不能沒有醫生營業執照!”
何洛銘冷冷地說:“如果,他有生命危險,你就不是停職調查這麽簡單了!”
看到張醫生糾纏新任董事長,朱院長不悅地皺了皺眉,說道:“你們幾個,還不把他關到會議室裡反省?還讓他在這裡丟我們醫院的臉?”
兩名人高馬大的醫生,將痛哭流涕的張醫生拉了出去,病房裡安靜下來。
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屬已經震驚了,他們似乎看到了電視劇裡的打臉鏡頭,一想到剛才他們自己也嘲笑過他們,等會算帳是不是要算到他們頭上了?他們瞬間就不淡定了,主動向朱院長承認,他們給張醫生行賄的事實。
“很好,病人繼續躺著,你……去會議室裡配合調查!正愁找不到張醫生的把柄呢,你倒好,自動送上門!”朱院長喜出望外,讓手下醫生也把病人家屬帶走了。
隔壁床病人:“……”欲哭無淚,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半小時後,朱院長翻著司徒悅的病例,鄭重地對何洛銘說:“他的身體非常虛弱,來時的診斷是急性腸胃炎,長期高強度的工作使他的身體在一瞬間垮掉了,抵抗力急劇下降。我們給他做了急性腸胃炎的抗病毒治療,另一方面,需要加強營養,多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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