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是他真正見過的?
……
今天下了大雨,紫色的閃電劈開天空,潮鳴電掣,雷聲轟鳴,教學樓外的積水蔓延開如同汪洋大海。
高一剛剛周考結束,眼看著放國慶假,大家都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但暴雨阻擋回家的腳步。
宿舍樓的宿管阿姨說學校規定時間落鎖,讓大家趕快收拾東西離開學校。
裴缺站在屋簷下,他穿著寬大的校服。
少年身子挺拔,站在人群裡十分顯眼。
簡言請假來接他,走至校門口便一眼看見裴缺,立馬招手。
裴缺目光愣愣地望著操場上的積水,有些走神,忽聞聲音,抬眼過去便看見簡言站在不遠處。
他一手拎起行李,想也沒想便踏著水,淋著風雨跑過去。
簡言驚呆了,等少年鑽進他傘底時,才責怪道:“怎麽不打傘?”
裴缺這時才想起自己書包裡有傘,他不好意思地抿唇笑:“忘了。”
少年身上全淋濕透了,簡言連忙接過他的行李,一手把裴缺塞進車裡:“快進去,車裡有暖氣。”
十月秋,A城漸冷。
裴缺被塞進後座,才發現駕駛座坐著人。
是個陌生人。
陌生人坐著哥哥原本坐的位置,那座椅很有可能沾著哥哥喜歡的香水味,以及這香水味說不定會染在這人的身上。
裴缺輕微蹙眉。
司機師傅笑著向他頷首。
裴缺只是淡淡地掃他一眼,便挪開目光。
司機師傅尬笑會回頭。
簡言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才坐進來後座,坐在裴缺的旁邊。
他找了一張乾毛巾蓋在裴缺的頭上:“你快擦擦,不要感冒了。”
裴缺被毛巾蓋一臉,抬手接住,他抬手擦了擦頭髮。
簡言用紙巾擦了擦自己的西裝領,回頭見他擦拭的笨拙,看不下去,拿回毛巾:“算了,我來吧。”
他也不知道這鵝子怎麽越養也回去了。
小時候自己乾活還麻溜,現在擦個頭髮都不讓人省心。
裴缺彎唇:“謝謝哥哥。”
簡言伸手給他擦頭髮,順勢按了按他的腦袋:“低頭。”
少年配合他的動作低頭,眼眸卻微微抬起,專注地落在簡言的臉上。
上周因為學校舉行活動,留宿學校,以至於他和哥哥有兩周時間沒見了。
裴缺的目光像是粘在簡言身上一般。
簡言輕輕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再看下去,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簡言倒不覺得有什麽,分開太久,還沒有成年的小孩兒黏長輩也是情有可原的。
裴缺哦一聲,發絲被簡言揉得凌亂,他甜滋滋地回答簡言:“不會掉下來的。”
司機在前面開車,風雨被擋風玻璃隔絕在外,車內窸窸窣窣的不受風雨打攪。
簡言給他擦好頭髮,突然想起忘了介紹:“這是我找的代駕。”
他偏頭,咬耳朵似地靠近裴缺,小聲道:“今天部門聚餐,喝了一點小酒。”
裴缺已經猜到了。
他嗅到了簡言身上的酒味兒,不濃,應該只是小酌。
可能是靠太近的緣故,裴缺不僅聞到酒味,還聞到摻雜在其中的香水味,應該是哥哥喜歡的那瓶小眾牌子裡的枯木逢春,有一股淡淡的沉木香,給人一種成熟理性的感覺。
裴缺想,他也要悄悄地買瓶放在他的衣櫃裡。
這樣他穿的每件衣服都有哥哥的味道。
可為什麽會想要每件衣服都有哥哥的味道,裴缺沒有深想,也不打算深想。
“你先把衣服換了。”簡言忽而想起自己給裴缺帶了換的衣服,立馬拿出來:“你衣服也濕了,一會兒估計要感冒。”
簡言把衣服拿出來時,突然沉默了。
衣服是件白色的襯衫,不過裴缺這個年紀他沒有襯衫。
所以這個襯衫,只能是他的……
救命,為什麽會有他這麽粗心大意的人。
簡言唾棄自己,拿件衣服也能拿錯。
簡言只是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轉眼便笑嘻嘻道:“拿錯就拿錯,反正咱爺倆……”
在裴缺怔楞的目光下,他立馬改口:“咱哥倆也不分彼此,衣服隨便穿。”
裴缺沉默地把衣服接過去。
絲質的襯衫,滑滑的面料在他指尖徜徉。
裴缺心跳忽地加速,這衣服他見哥哥穿過,穿在哥哥身上很好看,襯得他膚白如雪,襯得他腰細如柳。
只是,他沒有穿過。
雖然這樣想,裴缺還是抬眼,擔憂道:“哥哥,真的能穿嗎?會不會給你弄髒?”
其實剛剛簡言還是有些心疼的,畢竟這襯衫價格還是挺昂貴的,他沒穿幾次,要不是因為公司聚會,他翻箱倒櫃找衣服的時候,把這衣服給弄出來,也不至於會搞混。
但現在!
瞧瞧鵝子多體貼!多乖!
他怎麽能有這麽自私的想法?
簡言立馬道:“弄髒什麽,衣服不就是穿的嗎!”
裴缺乖乖地哦一聲。
“快換,一會兒衣服都幹了。”
裴缺有些羞澀地轉過身,他的T恤已經打濕貼在腰上,膚色若隱若現。
簡言的目光沒有離開少年,從他這個角度,能從側面看見少年的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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