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的傷疼了好多天,媽媽扇的耳光讓他的臉腫成了一個豬頭,很難看,到學校的時候同學們都笑他。
裴缺其實也不太明白為什麽他的解釋沒有人聽,為什麽他做什麽都是錯的,他不懂大人的世界,他天真地以為大人都是這樣的。
並不是只有他的爸爸媽媽才這樣。
所以,他理所應當地以為這次也會這樣。
他已經想好哥哥如果罵他,他會先給哥哥接杯水,保護好哥哥的嗓子。
但,哥哥並沒有罵他。
哥哥說他沒受傷就好。
裴缺眨了眨眼,眼眶有些酸,他連忙低下頭。
原來,不是所有大人都是這樣。
裴缺輕輕地抓著簡言的手腕,微微仰頭,他道:“哥哥。”
簡言嗯一聲,垂眸看他:“怎麽了?”
裴缺搖頭,頭頂支棱起一根頭髮,跟著他搖頭晃腦。
廖老師說:“被打的同學已經被他家長接走了,裴缺家長您看……”
簡言不欲為難廖老師,他牽著裴缺,目光定定:“這事兒我希望能兩方家長在場,並且我也需要在另外一位同學嘴裡聽見這件事的經過。”
廖老師:“您稍等,我打個電話。”
等廖老師走出去辦公室,簡言才蹲下身子有些嚴肅地看著裴缺:“發生什麽事了?能和哥哥說嗎?”
或許是他此時太嚴肅了,又或許是有人聽他解釋,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怪罪他。
裴缺愣了愣,他囁喏的,半響才嗡聲道:“因為,他說哥哥不要我了。”
他說完覺得有些難為情,聲音很低:“我錯了哥哥,我以後不會了。”
他還以為是什麽事兒。簡言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腦袋,耐心教導:“下次這種事告訴老師,或者告訴哥哥,但不能動手知道嗎?”
“什麽事情都不能靠動手解決,這是不對的。”簡言將小孩兒抱進自己懷裡:“再說了,哥哥為什麽不要你?”
“我們裴缺寶貝這麽可愛這麽乖,哥哥喜歡都來不及,怎麽會不要你?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他揉了揉小孩兒的臉蛋。
裴缺好像長高了一點,臉上也長肉了,簡言捏臉捏著愛不釋手,他喜滋滋地rua一把,勉勉強強地克制住自己。
裴缺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些高興地點頭,他抿唇乖乖道:“我知道了。”
哥哥不會不要他。
哥哥喜歡他。
裴缺茫茫然地把這個答案記在心裡。
他抬手,輕輕地勾住簡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貼上去,然後輕聲道:“裴缺也喜歡哥哥。”
最喜歡哥哥了。
唉呀媽呀,簡言想這是哪裡來的人間小甜心。
他輕咳一聲:“知道錯就好,所以你要和另外一個小朋友道歉知道嗎?”
裴缺猶豫一番,最後勉勉強強的嗯一聲。
廖老師去而複返,她道:“我剛剛和對方家長聯系了,說是沒什麽大問題,那個同學也承認了自己說了一些讓裴缺同學不高興的話。”
廖老師猶豫道:“但,裴缺同學打人到底是不對的,所以那邊家長要求付醫藥費並道歉,裴缺家長你看?”
還好對面不是胡攪蠻纏的人,簡言立馬道:“當然,這是應該的。”
以為這事兒就這樣解決了,裴缺拉著簡言的手,目光落在地板上,情緒有些低沉。
簡言突然道:“一碼歸一碼,我也同樣要求另外一個同學向裴缺道歉。”
廖老師愣了一下。
簡言:“這事兒究其到底是對方挑起在先,我家小孩兒身心脆弱,因為對方的無稽之談導致他情緒低落,受到心理的傷害,這有可能會造成心理陰影影響一生。”
他氣定神閑:“所以我要求對方也向裴缺道歉。”
裴缺突的抬頭,他怔怔地看著簡言。
廖老師:“這事兒……”
簡言笑眯眯的:“這事兒我相信對於廖老師這種資深教師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廖老師妥協:“我會轉達。”
簡言把醫藥費轉給廖老師,領著裴缺大搖大擺地出學校。
一出學校,他便感覺空氣都清新了。
簡言歎氣,將帽子蓋在裴缺的腦袋上,抱怨道:“再晚走一秒就要露餡兒,太嚇人了。”
他也不過是個才剛畢業不久的學生,二十二歲的年紀,初初當家長還要去和老師對峙。
簡言惡狠狠地捏了捏裴缺的小臉:“你可真是個討厭鬼。”
裴缺知道這個「討厭鬼」,並不是真的討厭他的意思,相反,是很喜歡他的意思。
所以他一點也不生氣,也不難過。
他被扯著臉,反而跟著簡言笑,甜滋滋地笑。
好像是滿滿登登的蜂蜜,簡言忍不住親了他一口。
裴缺的笑容頓時僵住。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簡言,呆呆地……變成了一個呆瓜。
簡言沒發現他的異常,或許並不是他不想發現,而是因為他沉浸在:親到紙片鵝子的臉了!!
這是可以說的嗎?
這種感覺跟在做夢一樣。
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老父親!!
簡言有些興奮,他維持自己的矜持,前言不搭後語:“嗯,今天要吃什麽?”
裴缺從恍惚中回過神,他遲鈍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還能感覺到清晰的觸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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