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下子就上頭了,劉淵也是個極好的酒友,加上李小遠酒量好,大家喝開了,劉淵抱著酒瓶哭哭啼啼的,李小遠一巴掌呼他頭上,嫌他丟人。
劉淵嚎啕大哭,抱著李小遠就是不肯放手,嘴裡嚷嚷著好愛好愛小遠。
李小遠滿頭黑線。
簡言打個酒嗝,吐槽「男人三分醉」,李小遠已經習以為常了。
劉淵喝倒了,李小遠窺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道:“雀雀,你一個人可以嗎?”
裴缺點點頭,於是他把簡言攙回家。
和之前簡言喝醉一樣。
A市已經入冬了。
刺骨的涼風無孔不入地鑽進衣領裡,出租車司機把他們放在小區門口,裴缺便扶著簡言進樓。
簡言走路踉蹌,他靠近裴缺,輕輕地環著他的肩膀,身上帶著酒氣,卻十分開心地道:“裴缺,我今天很高興。”
裴缺抿唇,微微彎腰,將簡言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著頭看著他們的影子。
亦步亦趨的,在路燈下偶爾重合,偶爾分離。
他抬眼笑:“哥哥,我也很開心。”
簡言醉得不知東南西北,他搖晃著身子,憑借自己的本能抬手捏了捏裴缺的臉蛋:“你知道嗎雀雀,我想離你近一點,你不在我會很想你。”
簡言想,並不是裴缺離不開他,是他離不開裴缺。
這個在那麽大城市裡,唯一能寄予他溫暖的人,他們相依為命,他們互相取暖,互相依靠。
人孤身太久了,會開始害怕恐懼孤獨的,好像找不到一個落腳點,同時深知那麽大的世界連個可以牽掛的人都沒有。
還好有裴缺。
簡言迷迷糊糊地抬眼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眶微酸,還好有裴缺,不然他現在應該還是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還是沒有家。
現在好了,他有家了,有裴缺,不會因為做了噩夢不敢關燈,開著燈枯坐一夜。
少年被他扯了扯臉頰,微怔,他扶著男人的肩頭,忽而喉尖輕滾,眼眶微紅:“哥哥……”
那麽好的哥哥,他怎麽會輕易放開他呀。
裴缺尚不知他此時的情感源於什麽,他不懂感情,沒人教他,沒人告訴他什麽是親情,什麽是愛情,什麽是友情。
從小到大,他除了簡言,沒有對任何人上心。
他只知道他和哥哥不可以分開,他們要一直在一起,做家人也好,做兄弟也好,只要在一起就好。
這晚,A市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這也是裴缺和簡言迎來的第五場大雪,他們的第五年來了。
……
簡言調職的事情提上日程,真正到分公司報道是來年的九月。
彼時裴缺上高二。
簡言無語死了,可能因為之前拿下項目的事兒,讓主管突然把他放在眼裡,認為他能力不錯,調侃他怎麽不早點露兩手。
簡言最怕的就是這種,但無法,主管一直拖著不辦手續,不走流程,打定主意要把他最後一點價值榨幹才肯放人。
簡言後來想通了,放不放都無所謂,他平常心對待,開始像往常一樣擺爛,擺著擺著主管發現他認真做鹹魚,忍不住了,才開始趕人。
簡言如願以償地被趕來了分公司。
分部的人不是很多,系統還不是很完善,但簡言一到就深知這簡直就是他的天命公司!
太適合他不過了!
本部太卷了,他這條鹹魚被狠狠地甩在泥裡,成天被業績打壓著,同事一個比一個加班晚,頭一個比一個禿。
分部的人都很和善,到點下班,中午休息,分部的經理也是個大善人,偶爾還會給同事們帶點心,沒有任何架子。
簡言覺得自己到了天堂。
最最主要是公司包住!
有單身公寓,一室一廳,住簡言和裴缺兩人再合適不過。
裴缺開始讀走校,他們每天都能見面,簡言回到租房能看見裴缺趴在茶幾上,桌上一堆凌亂的作業。
上高二了,學業開始逐漸緊張起來,裴缺偶爾會十二點才睡覺。
他有些心疼,每天晚上給小孩兒熱杯牛奶,讓他喝了才睡。
裴缺乖乖的喝。
租房裡的水電需要自己承擔,且因為是商業房水電費要比起住宅貴不少。
剛剛九月的A市還燥熱,簡言省電費便隻開半宿的空調,後半宿天涼一點也就不用開了。
但更多時候是很熱的,簡言時常被熱醒。
兩具身體像是火爐,夏天擠在一起黏在一堆便像是要著火,要燒起來。
更重要的是,因為和裴缺擠在一塊兒,抬頭不見低頭見,簡言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方式也被迫斷開,早上醒過來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只能閉上眼睛換個方向裝睡。
更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火氣太旺,裴缺小朋友也進入了青春期,正是躁動的年紀,簡言偶爾眯眼睡覺時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戳到他的後背。
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但又忍不住覺得好笑,小孩子長大了,特別是裴缺醒過來慌裡慌張捂著鑽進洗手間的樣子,簡言想一次笑一次。
那點尷尬早就灰飛煙滅了。
裴缺還不知道簡言已經看破了他的窘迫,他每次都痛恨自己的身體像是不受控制地發,情,他甚至有段時間提心吊膽,害怕被哥哥發現,然後哥哥厭惡他,或是感到不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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