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庭是A市的高檔娛樂會所,江喬以前也是這裡的常客,對於裡面的布置和工作人員,都清楚到不能更清楚。
不過相應的,這也代表著,雲庭裡的工作人員,不少也都認識江喬的臉。
江小少爺已經死了,然後突然又蹦出來一個和他長得差不多的。我的天啊,江喬想一想那個場面就想發笑。
不得不承認,他會同意來這個晚宴,有很小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這個有些惡作劇的頑劣想法。
不過,如果說真的有誰會對此感到詫異,那最詫異的應當不是工作人員,而是曾經的那些狐朋狗友們。
圈子裡,他江喬記得名字的不多,可不認識江喬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走進雲庭,江喬百無聊賴地扯著自己的衛衣帶子,跟在薑明身後進了場。
踩進柔軟的地毯裡,先是被吊頂上明亮的水晶燈晃得眯了眯眼,緊接著,寬闊的大廳,數張宴會長桌上擺放著精致的餐點,無數身著華服的男男女女們在其中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光是看他們的穿戴,大廳中央的香檳塔,還有人群中來回穿梭的,身著製服手捧托盤的服務生,便可嗅到紙醉金迷的味道了。
江喬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愣了一下。
眼前曾是他最熟悉的光景,現在看去,竟然感覺離他好遠。
那種說不出的距離感帶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像是捆在他心上的枷鎖一下斷裂,整個人立馬輕松起來。
江喬再一次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江家的小少爺了。他和曾經的一切,都已經徹底劃分了關系。
那麽……他是不是也應該,真正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了呢?
薑明和這些人還是有打交道的,畢竟是個拉皮條專業戶,一進場就有不少人過來笑呵呵地打招呼。
不過,等他們見到薑明身後跟著的衛衣青年時,便愣在原地,一時間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
江喬看見他們彼此交換了個遲疑的眼神,然後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這位是?”
薑明沒看出他們言行裡的局促,熱情地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叫江喬。”
江喬?
其中一個老總眼裡閃過詫異的光芒,他道:“真的叫江喬嗎?”
江喬便看著他,笑了笑:“是的。”
那老總又問:“你是BC娛樂的藝人?”
江喬點了點頭。
老總便笑了起來:“這也真是巧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江氏集團?他家有個小少爺,也叫江喬,你和他長得還挺像的。不過很可惜,江二少在不久前的一場車禍裡意外去世了,不然介紹你和他認識一下,一定很有意思。”
他言語間似乎和江家很攀得上關系,江喬心裡翻了個白眼,想:你特麽誰啊,我認識你嗎?
面上故作詫異道:“是嗎?我真不知道。我是跟著爺爺奶奶在鄉下長大的,前兩年讀大學,才進了城。”
原來是個泥地裡長出來的土孩子。
聽到這件事,氣氛才終於輕松了些。
“像,是真的很像。”另一個男人擠上來,用驚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江喬,眼裡不由得浮上些許笑意,不過,那笑意比起友善,更像是包含了其他什麽詭異的東西。“你今年多大了?”
這具身體比江喬真正的年齡,要小一歲。
江喬道:“今年過了生日,就二十二了。”
“什麽時候生日?”又有人問,“加個聯系,到時候我給你送花慶祝。”
這個圈子看起來好像很富麗堂皇,底下其實也就那麽回事,該庸俗的還是很庸俗。
眼前一眾人,服飾華麗,儀表堂堂,明明都是大公司的老總經理,卻在一個小藝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平易近人,甚至許下了送花祝福的諾言。
如果江喬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這會兒大概都得感激涕零了。
可惜,這事兒他見過實在太多了,以前他那群狐朋狗友們隨便挑一個出來,手段都比他們要強。
江喬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蹙起眉頭,好像很煩惱:“對不起,我們公司有合約的,未經經紀人允許,不能給其他人自己的聯系方式。”
他這一腳把皮球踢給了薑明。
江喬很篤定,薑明不會點頭同意。
果然,薑明因為先前已經把江喬承諾給了許總,這會兒根本不敢答應什麽,只能打太極,點頭哈腰的收了一堆名片。
同時心裡不由得犯起嘀咕:這小子的“市場”竟然這麽好?那他就更得想辦法把江喬給拉下來了。
什麽堅持,什麽矜持,哪裡有錢重要?
江喬就是太年輕了,不懂!
酒宴裡人不算特別多,因此江喬的事情,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宴會廳,不少人都用余光偷偷瞧他。
不可否認,當初江小少爺盛氣凌人,可那副皮囊是真的很招人喜歡。
試問,誰不想要將一個那麽飛揚跋扈、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壓在身下,看他流淚,看他求饒呢?
江喬確實死了沒錯,但是……
你看,他的代替品,這不就來了嗎?
那些視線齊聚在江喬身上,一開始,江喬還覺得有點可笑,後來就越來越反感了。
他走下了高台,才意識到,台下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竟然是那麽的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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