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誓,他再也不會管岑連星的閑事了。
後來偶爾在路上遇見岑連星,看到對方身上的傷,也只是遠遠的皺一下眉頭,遵守承諾,不多問。
再後來,他就發現岑連星和白念玩到了一起。
這更讓他憤怒。
雖然之後知道了,兩人是因為同個課題的緣故才認識,但江喬清楚的知道,他和岑連星的友誼,算是全部完蛋了。
可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岑連星身上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傷。
直到一次酒會上,江喬無意中聽到喝醉了的陳三少躺在沙發上大著舌頭大放厥詞。
“要我說,岑連星那小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叉,沒長大的媽寶男!”陳三少一手抓著酒瓶,笑嘻嘻道,“你聽沒聽說,他那個瘋了的媽,都多久了,至今他還在親手照顧著呢!你是不知道,每次他媽發病,都會亂打亂踢,以前有段時間,岑連星身上不都是傷嗎?就是他媽搞的,要我說,那種瘋女人就該……”
陳三少的話沒說完,笑還凝在臉上,就被江喬抓起了衣領,從沙發上薅了起來。
然後就是圈子裡至今還為人津津樂道的一千萬賭注,和死亡賽車了。
江喬不知道,原來岑連星有過那樣的經歷。
就像岑連星也不知道,原來江喬是那麽在乎自己。
人心易變,真情難得。
只是世間因果輪回,能真正得到好結果的,不過寥寥而已。
最後更多人,還是湮沒於人海中,歸於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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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連星回到了家。
說是家,其實就是個空殼子,他平時休息,都是在辦公室裡的休息室湊合的。
有時候,其實岑連星自己都不想要回來。
這黑漆漆的,冰冷的,只有數不清辱罵和冷眼的房子,真的是自己的家嗎?
別人的家好像不是這樣的。
但,有些命運不容人反抗,岑連星只能接受。
複式二層小樓,岑母的房間,在二樓,平時岑連星不在家,會有護工過來打掃衛生和做飯,工資日結,因為不知道哪天岑母發了病,打了人,護工就要辭職。規定日結,彼此都方便些。
岑連星走上了二樓,岑母的房門虛掩著,他放輕了動作推門走進去,只見一道人影正半坐在床上,聽到動靜,便轉過頭:“……你回來做什麽?”
岑連星道:“我回來看看您,身體好點了嗎。”
岑母發出一聲冷笑:“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就是對我最大的寬慰。”
岑連星沉默了一瞬,然後像是沒聽到那樣,繼續道:“我聽護工說,您最近吃飯不多,為了您的身體著想,還是稍微多吃點吧。”
這下岑母連冷笑都懶得,把頭轉了回去,繼續看窗外的月光。
岑連星看著床榻上容貌漂亮的女人,歲月和命運的蹉跎仍然未能撼動半分她的美貌,依舊看起來像個三十多歲的美婦人。
他向後退了一步,慢慢的把門給關上了。
岑母瘋了以後,很多人都在猜測,她到底是聽到了什麽消息,才會瘋癲成這個樣子。
只有岑連星知道,那天,在醫院裡,他坐在岑父的病床旁,終於得知了真相。
原來,岑母一開始並不喜歡岑父,她的愛人另有其人。可是,在家族的安排下,愛侶被拆散,岑母不情不願的嫁給了岑父。
可岑母依舊忘不了她的愛人。娘家人告訴她,那個人早就娶妻生子了,不要她了。她悲痛欲絕,最後無奈的接受了命運,和岑父生下了岑連星。
岑父岑母的婚姻,雖然沒有愛情,但也算相敬如賓。
可那天,岑母的娘家人過來,那個人和岑母曾經關系很惡劣,卻破天荒的以拜訪的名義去見了岑母。
他告訴了岑母所有的真相。
她的愛人根本就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而是一直苦苦守候著她,一直,一直。還給她寄了很多很多的信,卻都被岑父和娘家人給攔截下來了。
最後,那個人絕望中,選擇了自殺。
甜蜜的謊言一朝被戳破,岑母根本無法接受現實。她不僅發瘋,還多次選擇自殺,最後都被救了回來。
現在,她大概是放棄了,每天一個人生活在這棟屋子裡。
可是,她再也不願意看見岑連星了,哪怕正是因為岑連星,她才沒有被關進所謂的療養院。
她不想看到自己和岑父,那個騙了自己、害死自己心愛之人的人,所生下的孩子。
哪怕一刻也不想。
岑連星表示理解。
他下了樓,坐在沙發上。
他又想起了今天在城郊看到的那個青年。
長得真的很像,特別是那顆小虎牙,真是像極了當初,從一群壞孩子中把自己救出來的那個小少爺。
“江喬,別總把自己當成超級英雄。”
……江喬,再救我一次吧。
岑連星伸手去抓,卻隻抓了個空。
周身黑漆漆的,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有。像極了他這數年來荒蕪的內心。
所以,哪怕是替代品也好,假的不會釋放溫暖的太陽也好。
再陪在我身邊,照耀我吧。
半響,岑連星收回手,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笑了一聲:“……真是可笑極了。”
第49章 怎麽會是你
江喬帶著小助理一起回了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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