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他所料,在網上搜到有關他的一切無外乎嘲諷與謾罵。
“下一個。”
室內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響,林雙意隨手翻開簡歷,被上邊的一寸照吸引了目光。
白到曝光的臉,嘴比他今早吃的辣椒還要紅。
林雙意嗤了聲,背往後靠,興致缺缺地喊出了顧棲池的名字,想要看看是哪個妖魔鬼怪敢把自己修成這樣。
他媽看到這張照片也不敢認吧。
門被推開,黑色的幕布之下走入一個青年,四周的竊竊私語之聲此起彼伏,林雙意從繁多的簡歷之中抬眼,不由得頓了下。
黑色幕布的映襯之下,顯得顧棲池的臉越發白皙,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睫毛纖長而柔軟,唇紅齒白,和照片裡的人一模一樣,甚至比照片還要好看。
林雙意從丟掉的垃圾堆裡重新拾起顧棲池的那張簡歷,小聲嘀咕了一句:“原來不是P圖啊。”
又打量了兩眼,才微微正色。
林雙意:“第四十八場,你演一下沈卿燁被屠滿門的這場戲。”
顧棲池好看歸好看,可林雙意的戲從不需要花瓶。
他挑的是最難的一場,卻也是顧棲池最喜歡的一場戲。
沈卿燁年少風流,瀟灑恣意,不受世俗禮教束縛,本是灼灼風華的少年郎,卻因錯信他人而為家人招來殺身之禍。
一夜之間,他從王府貴子淪為階下囚,甚至被人折辱,送入宮廷再也不能人道。
略微思考了下沈卿燁當時的心境,顧棲池很快沉入戲份。
陡然跪在地上的青年眼神破碎,他的眼中驚訝、痛苦與悔恨交織,淚無聲的從臉上淌下,脊梁卻挺得筆直,像是被人強硬折斷的青竹,雖然墮入泥濘,卻不肯服輸。
他的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脆弱感,讓人無端生出保護的欲望。
林雙意眼神一亮,身子前傾,指尖中夾的筆轉了兩圈,隨後沉吟:“顧棲池是嗎?”
聽到他在叫自己,顧棲池指尖微動,垂下眼簾,擦去了眼角的淚水,站起來無聲地盯著林雙意看。
顧棲池:“可以了嗎?”
林雙意點點頭,在他的簡歷之上畫了個圈。
“回去等通知”
“好。”
等到顧棲池走後,林雙意放下筆,掏出手機起身,走到了會議室之外。
對面的男人始終沒有接聽。
林雙意堅持不懈,等到第四個電話時,才被他接起。
“林雙意,你最好是有什麽要緊事。”
察覺到薄彧心情不虞,林雙意訕笑了兩聲,乾淨利落地挑明了話。
“你還記得薄氏投資的我這部劇嗎?”
薄彧沒作聲,他渾身赤裸的坐在大床之上,滿地狼藉的衣物,找不到一件能上身的。
除此之外,幾張紅色現金大喇喇地躺在床頭櫃之上,無一不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手機裡林雙意的聲音還再繼續。
“手底下的人告訴我,投資方塞了個人進來,我想著你也沒有金屋藏嬌這個愛好。不如收拾收拾你手底下的蛀蟲?”
林雙意兩眼放光,興致勃勃地和他介紹:“我今天挖到個寶貝,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男三號,這次終於敲定人選了。”
薄彧揉了下眉心,沒工夫聽他講這些閑話。
“隨你。”
他利落掛了電話,通知秘書準備一套新衣物到酒店來接他。
等到穿衣服的時候,薄彧才發現背後有幾道通紅的抓痕。
不疼,但有些癢。
腦海之中又浮現出昨夜青年的模樣。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纖細,骨節分明,被他攥在手裡仔細把玩的時候,另一隻手為了保持平衡還得死死扣著洗漱台的邊沿,大腿根顫顫巍巍得抖。
瓷白的臉被浴室薰成粉白,眼尾一片緋紅,眼淚斷斷續續的流,像朵被揉爛的花。
出門的時候,薄彧腳步頓了下,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轉頭看向負責他日常生活的秘書白衡。
“去查一下昨天和我一起到這間酒店的客人。”
“查清楚之後送到我辦公室。”
身為一個合格的秘書,所要做的一切就是竭力滿足上司的要求,白衡利落地關好了房間門,應了聲是。
-
那次試鏡過後,顧棲池也沒什麽額外的行程。
他蝸居在自己的公寓裡,整天對著阿瓷,除了喂貓就是睡覺,甚至可以做到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被關在這具身體裡太久,有時候顧棲池也會分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是誰。
是他自己,還是被困在殼子裡的囚犯。
直到半夜胃部隱隱抽痛,被硬生生的疼醒之後,顧棲池才發覺自己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好像很久沒有吃過飯了,不是故意節食,只是實在沒有什麽胃口,什麽東西都吃不下。
顧棲池摸索著打開手機,時間指向凌晨兩點四十三分。
一條短信映入眼簾——
“顧棲池先生,恭喜您被《幸天青》劇組錄用,我們已與您的經紀人取得聯系,請於明日到達xxxx簽訂合同。過期不候。”
再往下,就是溫熙和他報喜的信息,以及明天簽訂合同的具體事宜。
能拿到這個角色其實在顧棲池的預料之中。
沈卿燁其實是《幸天青》裡人設最豐滿的一個角色,成長經歷完整,性格鮮明,只可惜選定的演員並不怎麽出彩,大概是哪個投資方強塞進來的人,播出之後不僅反響平平,還受到了書粉的炮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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