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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東城一中時,附近,車子穩步行駛,道路兩旁是一件禿了枝的柏樹,但美三棵柏樹之間都夾雜著一棵蒼綠的松樹,密實的松針在風中搖曳。
越往近走,紅牆白頂的高樓在眼前越發清晰,窗戶外圍刷的是灰色的漆,色彩分布均勻,朝氣蓬勃之間又不失嚴肅。
顧棲池有些恍惚。
或許是這一次重生太久,他好像對先前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甚至記不清在這裡發生過什麽重要的事。
再度踏入這片校園,他隻覺得恍如隔世。
保安聽了薄彧的名字,知道他是校長特地通知過的知名校友,不由多打量了幾眼,目光隨後落到顧棲池身上時,他眼神有明顯的怔楞。
顧棲池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就見對方眼眶有些泛紅,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但在伸出手是瞥見自己手心的灰塵,又訥訥放下:
“小池啊,怎麽突然想起回來了,你上了大學之後,過的還好吧?”
他明顯是和顧棲池認識的。
顧棲池聽到對方的話,目光茫然,先看了眼身旁的薄彧,又重新轉過頭來,看著身前有些年邁的保安。
腦海之中電光火石閃過一道電流,關於對方的記憶逐漸在腦海之中浮現。
那大概是顧棲池17歲的時候,他剛被顧家接回去沒多久。
從先前的那所學校轉到了東城一中,人生地不熟,也沒什麽能玩的在一起的朋友。
顧棲池性子冷,話也少,時常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待一整天,不是在刷卷子就是在背知識點,整個人靜得可怕,隻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大抵是因為顧予寧,東城一中裡傳出了很多關於顧棲池的謠言。
私生子,小三生的,鄉下來的土包子這一類言論數不勝數,顧棲池起先壓根沒有察覺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課桌裡出現越來越多的垃圾,有時候早上到學校時,就連書桌裡的課本和作業都會不翼而飛。
他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出現。
但卻於事無補。
少年人的情緒最好辨明,黑即是黑,白即是白。當他們認定了某一項事情時,內心深處的惡意會被刻意放大,帶著尖銳的刺,毫不顧忌地扎向別人。
那段時間裡,顧棲池都過得不是很好。
為了防止別人再搞什麽小動作,他索性在教室裡學習到深夜,最後一個走人,第二天早上又早早到達學校,檢查自己的私人物品有沒有損壞。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這個老保安。
對方當時還算年輕,每天兢兢業業在崗位上工作,還很有責任心與正義感。
在某次值班時,老保安發現某個大少爺故意把顧棲池的課本撕碎,裡邊藏著的小機器人也被隨意丟到垃圾桶之後,他果斷選擇了幫顧棲池出頭。
但隨之而來的後果卻是他壓根承受不起的。
少爺的家人咬定了是保安撒謊汙蔑他們的兒子,要求學校開除多管閑事的保安。
兩放交纏,在保安險些被校方開除之際,顧棲池推開門,拿出了對方偷竊損害他物品的一段視頻錄像,並揚言要報警,對方的家長這才慌了神。
在顧棲池的據理力爭之下,雙方最後達成了顧棲池銷毀錄像,對方帶孩子轉學並留下保安的和解。
自那以後,保安室的那一盞最亮的等總是會和顧棲池保持同一頻率,在黑暗的夜裡點燃一顆顧及的心。
他也會時不時在深夜學習時受到一些小零食或者自家做的食物,打開一看,飯盒都是熱騰騰的,裡邊是保安和妻子做的飯。
不僅如此,對方還在私下做了很多偷偷幫他的事情。
顧棲池去找過他一次,還沒等他說什麽,保安就拍拍他的肩,語氣痛惜:
“小池啊,你是個好孩子,上了大學之後,快逃出這裡吧。”
這好像是他在高中時代為數不多感受到的溫暖。
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對方依舊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還會關切地詢問他過的好不好……
顧棲池眨了下眼,彎起唇,主動上前握住保安的手,真心實意開口:“吳叔,我過得很好,謝謝你。”
吳叔擺了擺手,笑容和藹:“過得好就行,過得好就行。一晃都這麽多年嘍。”
薄彧不動聲色打量了眼對方,心中暗暗記下,打算找個時間來多了解一些顧棲池之前的事。
……
兩人並肩進入校門之後,恰好響起一陣鈴聲——
“同學們,上課時間快到了,請迅速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方才還熙熙攘攘的校園裡頓時一片空曠,只能看得清幾個著急忙慌趕回教室裡的學生,還有幾群在操場上盡情玩鬧的人影。
學校裡的小路總是最乾淨的地方,每個班都會劃分到一塊地界,負責打掃乾淨,還要用這個來作為班主任的量化考績分數。
是以學生們總是不堪其擾,被逼著一遍又一遍地清掃落葉。
但這個時候往往也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偶爾能拖延幾分鍾自己不喜歡的課,還能三五成群的拿著掃帚聊天。
顧棲池和薄彧沿著這條小路走下去,視野盡頭,撞入幾個鬼鬼祟祟的學生。
為首的那個正在東張西望,還不忘給身邊的人洗腦:“我跟你們說,喜軍每周這個時候去幼兒園找他兒子,和他兒子做親子活動的,絕不查崗,所以現在翻牆出去打遊戲最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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