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紀淮因鼻尖忽的湊近。他剛洗過澡,渾身清爽,季也感覺到微涼的鼻尖在自己耳畔蹭一下,下一秒,壓在自己肩膀上,重重點頭。
“那我就先這麽回給他了?”季也放緩聲音,抬手揉揉紀淮因的頭。
紀淮因趴在季也肩膀上,偏頭看季也修長的脖頸,細白的皮膚,灰眸輕抬,繼而闔上。
蛋羹在鍋上咕嘟嘟悶了一會,天氣熱,季也在外面也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上樓洗澡,紀淮因站在一旁,接過他隨手脫下的外套。
下樓的時候蛋羹溫熱,剛好能入口,季也擦著頭髮,身上是浴室裡隨手拿的短袖。
紀淮因很體貼,他事先好像知道季也回來要做什麽,把一切都提前準備好。
長時間身處這樣的環境,季也習慣了,並不能太敏銳的感覺到變化。
紀淮因走過來,接過毛巾,動作自然的擦他的頭髮,季也微偏過頭,又聽到吹風機嗡嗡的聲音。
但他抬眸,也只能看出來紀淮因這段時間長高了不少,耳機線掛在脖子上,身上是夏日裡穿著白色運動衣,和站車牌下等待公車的少年沒什麽不同。
季也臨近畢業,和同學合開了一間攝影工作室,生意不大不小。
他五官偏清雋,眼眸溫潤,此時也有了屬於青年人明晰的線條。
紀淮因讓季也坐在沙發上,手指輕插在季也的發間,隨著風向,輕輕按壓季也的頭皮,季也隻感覺到舒服,幾乎感受不到吹風機灼熱的風。
沙發上的手機“叮——”一聲,學弟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哥,我跟部長商量好了,咱們請弟弟作曲,這邊有人寫詞,價錢就按市價來,以弟弟的時間為主,您看行不?”
季也的手指按壓著接聽鍵,聞言抬眸看紀淮因。
紀淮因手指搭在季也肩膀上,腦子裡回蕩著那聲“哥”,頓一下,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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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也回家的時間一般是周五,呆到周六晚上回去,今年紀淮因高考,這個時間拉長很多。
周末紀淮因下樓,季也已經醒了,穿著襯衣,正打電話,手裡端著一瓶牛奶,桌子上擺著幾個熱騰騰的煎蛋。
季也會做飯,但比起紀淮因,做得不算特別好,見紀淮因下樓,季也偏頭對手機說了句什麽,掛了電話。
“來吃飯。”季也把手裡溫熱的牛奶遞給紀淮因,看著餐桌上簡陋的煎蛋,遲疑一下,“淮崽,要不要再出去買點包子和豆漿。”
現在還早,外面的早市正開張,自己的手藝不算好,季也擔心紀淮因吃不飽。
紀淮因拿著牛奶喝了一口,聞言過來,打開冰箱,從最下方的冷凍室提出來一小袋灌湯包。
要吃嗎?紀淮因敲敲冰箱,半蹲在地上,用目光詢問季也。
上次聊天,季也在短信裡說學校餐廳有一家灌湯包很好吃,紀淮因聽後,沒多想,搜索教程後,包了不少凍在冰箱裡。
季也怔一下,搖搖頭:“我不太餓。”
紀淮因聞言,又把盛著灌湯包的小冰櫃往裡推,微曲的腿站起來,對季也點了點頭。
他生的高,站起來的時候幾乎與冰箱持平,標志性的白色耳機掛在脖子上,少年人眉目清冷,動作自然。
好像本應該這樣,本應該他什麽問題都為季也抹平。
紀淮因把簡單的早餐吃的一點不剩,吃完飯後,他去客廳裡背包,一中慣例,高三周末有補習。
季也晚上要趕去學校,不能久待,紀淮因站在客廳裡,神色猶豫。
季也抬眼看到,想了想,伸手取搭在沙發上的外套:“淮崽,我先送你去學校?”
高中之前,紀淮因的每一天上學放學,日升月暮,都有季也陪在身側,高中之後,季也不能再陪他,陪著他的另有其物。
但時間並不能帶來隔閡。紀淮因走出小院,視線往後,季也正拿著鑰匙鎖門,他手指修長,皮膚白的發光。
然而停在腳旁的摩托車轟鳴著,鋼鐵冰冷的金屬光澤,與青年眉目溫和的古典美人長相形成巨大的反差。
那些年,因為紀淮因的孤僻,也因為放心不下,季也一直都是借用的秦邊遠的雙人摩托車,來帶著紀淮因上下學。
奇異的是,沒有人感覺到任何不對,季也為人清雋,文雅,容易被人喜愛,他看起來很好相處,但他到底是一名S級別的精神力者。
他溫和守禮,但他天性不居於人下,不會有人想看輕他。
跨坐在摩托車上的青年雙腿修長,頭盔遮住了他雋秀的眉眼,只剩下一道十分好聽的聲音:“淮崽,過來。”
紀淮因手腕輕抬,摩挲一下自己垂掛在脖子上的耳機,掩蓋下其中大逆不道的想法。
和小時候那樣,紀淮因坐在季也的摩托車後,抱住季也的腰,聽耳側風馳電掣的轟鳴聲。
沒想到到學校的時候出了意外。
數年過去,改革體現在方方面面,從綠化到學風,一中飽受波及,原本寬松的校規嚴厲不少。
“哎——哎哎——同學,那同學,對對說你呢,誰讓你開摩托車來學校的,剛發的規定不知道?班級分都不想要了?”
一中從前不限制學生乘騎交通工具,嘉南就這麽大,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都野慣了,就是騎著摩托車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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