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有明顯的傷口,他的同桌會受不了,以前他不在乎,現在有點了。
鬱淮不再往前,靠著牆,明目張膽的消極怠工。
其他人不敢叫他,鬱淮是真狠,也是真不要命,這地上的人有一多半是他一個人撂倒的。
季也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鬱淮正拿著手機,靠在牆上,他垂著眼,酒吧街嘈雜迷亂的燈光與他格格不入。
他仿佛是不舒服,嘴唇蒼白的抿著。
季也看著他。
有人扭頭,注意巷口多了人,腳下踩著嗷嗷亂叫的醉鬼,警惕的往這邊看:“誰?”
季也拉著帽子,剛準備裝個醉鬼。
鬱淮動作更快,看到他,疾步過來。他眼眸微眯,手臂抬起,一把將季也按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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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也被鬱淮半抱著,按在懷裡往外面走,酒吧的音樂和其他人上前的聲音通通被他甩在身後。
季也被帶著往前,感受到一股很淡的,仿佛冷雨澆過樹蔭的味道,在盛夏裡起著薄薄的霧。
季也下意識抬頭,鬱淮手勁很重,抬著手,把他壓的很低,男生手掌寬大,把他的臉龐罩在衣領裡,捂得嚴絲合縫。
“鬱淮……阿淮?”季也聲音悶在衣領裡,跟著往前走,輕聲叫鬱淮的名字。
鬱淮沒應。他抿著唇,氣壓很低,不知想到什麽,摟著季也的指骨慢慢泛起青白。
視線遮蔽,呼吸不通,季也走的踉蹌,被路上的石子絆一下,鬱淮見到,倏然回神,手勁一下松了。
他反應太大。
季也怔住,回神後,手指扶著他的手臂,沒再動過,安靜的靠在鬱淮懷裡。
一直走到遠離酒吧的寬闊馬路,綠柳隨著盛夏的暖風微垂,街道兩旁安靜一片,只有昏黃的路燈,鬱淮才回神般松開手。
路燈下,他注視著季也,看不清表情,輪廓分明的頷骨繃出漂亮的線,煙灰色的眸子落在燈光裡。
“季也。”鬱淮開口,他皺著眉,沒穿校服,隻穿了件黑色衛衣,挺拔的身軀在衣服裡支著,直勾勾看季也。
明明打架時超凶,掄起鋼條時眼皮都不帶眨,眉眼冷倦仿佛古代殺人如麻的刀客。
注視著季也的目光卻像是受了嚴重的傷,不知道如何舔舐的巨獸。
他問:“你怎麽在這。”
他看著季也,往後退了一步,坐在路邊的長凳上,垂著睫毛,眉眼冷峻,看不出表情。
“你又看到了?”他問,想起什麽,又淡淡道:“我就是這樣,沒你想的那麽好,既然看到了,以後不要來了。”
他說的仿佛事不己,繃著小臂,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曲著,顯現出筋絡的線條。
季也好半天沒有說話,很久,他才看著鬱淮,半蹲下,想了想,抬手揉了揉鬱淮的頭:“我打擾你了嗎?”
不長的短發,有點涼,有幾縷不規則的翹著。
這本身是個對鬱淮來說十分陌生的動作,意外的,他完全沒有想要離開的想法,臉龐無意識偏著,像主動配合著季也的動作。
這不是什麽數據重合之後的巧合,這是十多年相處中養成的習慣。
這就季也的大貓貓。
季也看著他,想了想,又道:“沒有什麽好不好,在我看來,你一直都很好,阿淮,我會過來,不是看你笑話,你最近總是受傷,我有點擔心。”
路燈上方飛了小蟲子,光線變得很微弱,季也抬著眼,眼睛在燈光下變成了琥珀色。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是大貓貓,不知道是付出了什麽代價跟過來。
他抬手,把鬱淮蓬松的頭髮揉的亂糟糟,又一點點理順。
鬱淮看著他,指尖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
並不是疼,是一種倦鳥歸巢般的惶恐。
下一秒,他看到季也握住他的手指,問:“手受傷了,跟我回家嗎?”季也道,看鬱淮難得怔然的眼眸。
鬱淮說不出話,這是第一次,除了酒吧,他被一個地方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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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是周六,但二中補課,方茜茜趁著課余時間四處亂竄,然後震驚的發現,校霸他——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其實校霸也不是一開始就是校霸的。
方茜茜初中在南城附中上,不是本部的,但得益於眾多兄弟姐們吹逼相助,也是從小聽本部的八卦長大。
據說校霸一開始是以學習聞名。
從初一開始,那時候本部就有個傳奇段一,叼的不行,帥的腿軟,然而開學第一天,有外校的進來,站教室門口喊他婊子養的。
老師站教室裡,氣的渾身發抖,別班的學生聽到,呼啦衝出去看熱鬧。
可是作為事件中心的鬱淮,臉色沒變,甚至連呼吸頻率都沒變一下。
他出去,一聲沒吭,抓著那小混混的頭往牆上撞,最後硬生生掐著對方的脖子,吊在三樓外。
“那小混混差點嚇尿了,而咱們鬱神,是一戰成名!”方茜茜霸佔了前排空座位,晃著腿,握起拳頭,她和季也熟了,渾身上下盡顯女流氓本色。
大課間有半個小時,鬱淮不知道做什麽,下課就出去了,她可以可勁當山大王,不用擔心被抓。
方茜茜眯著眼,想起來那個月附中論壇的腥風血雨,咬著吸管,眼睛裡盡是向往神色。
“可惜了,我當時不在本部,都是道聽途說,只聽說那個月,腥風血雨,遍地是瓜,凡是有關校霸的帖子,小的飄紅,大的……”她比了個手勢,“直接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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