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可以說的意思。
郝川下了樓,有點困,他出門給自己點了根煙,叼在嘴裡。
鬱淮在海城的房子是棟別墅,買的時候他沒選地段最好的,反而選了個最安靜的,佔地面積很廣,景色很美。
郝川知道這不是他自己的愛好,鬱淮只是看著不說話,但並不是偏愛寧靜。環境安靜與熱鬧,對他來說實際沒什麽區別。
院子裡常年種著樹,兩排梧桐高低錯落,一直延伸到樓下,樹下是零碎的花,鬱淮沒讓人過多打理。
郝川蹲在樹下,舉著手機撥號。
風卷著葉子飛起,枯枝零碎,梧桐遍地,置身在這樣的環境裡,郝秘書總覺得他不是西裝革履的精英,而是莫名的回到了少年時期。
他是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扛著掃把,和喜歡的人一起,磨磨蹭蹭的在老師安排下去打掃衛生區。
電話嘟了幾聲,很快接通了,方茜茜聲音微啞,像是一宿沒睡。
她坐在酒店裡,手指焦躁的玩著衣擺:“郝秘,怎麽回事,我越想越不對,好端端的,你怎麽會突然跟我打聽鬱淮他喜歡誰,他不會看上……”
郝川叼著煙,平靜的說出了同樣的,今天說出的第二句話:“方小姐,季先生醒了。”
那頭是桌子刺耳的挪動聲。
郝川掛了電話,深呼吸一口氣,在晨光熹微裡輕眯著眼睛。
他跟著鬱淮十年,被算計過,被騙過,也反過來算計過別人。
他算是身經百戰了,跟著鬱淮,和無數人廝殺,最終爬上今天的位置。
但這一晚,他生平頭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兵荒馬亂。
他好像無形中被影響,時間變成了逐漸變速的萬花筒。
一煙抽畢,郝川蹲在地上,抬著頭看,眼睛逐漸被煙霧朦朧。
二樓透亮的落地窗旁,鬱淮的身影出現,眉目冷淡,正在倒水。
理智冷淡的鬱總,倒杯水也是從容的,不緊不慢,一杯水,他抵在唇邊,骨感分明的手指抬起又放下。
一口也沒喝。
這一秒鍾,郝川作為一個極普通極普通的旁觀者。
他從沒參與過那段時間,但他突然非常好奇,季也是個什麽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ovo
第40章 陰鬱冷漠的少年學霸(十八)
季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見面以後,郝秘總結了很久,最後只能選了一個相對精準的描述。
他覺得季也是一個讓人感覺很舒適的人。
跟了鬱淮十年, 郝川在鬱家的地位不低,見過的人絕不算少。
他見過眼含春水, 明裡暗裡想把鬱淮勾到床上的小妖精,自然也就見過精致懵懂,純白不染的小天使。
不說別的,就說心心念念想和鬱家聯姻的葉小公子,容貌精致,家世清白, 漂亮的不像真人,跟個瓷娃娃也沒什麽區別。
他老板的性格太冷了,在郝川看來, 他如果要選, 這樣的瓷娃娃就很好, 瓷娃娃會愛他,會依賴他,會被他保護的很好。
郝川沒有想到在一段極具穩定的感情裡, 需要被安撫的可能是他老板。
雖然可能不太看得出來。
季也畢竟昏迷了十年,在他醒來後,自己雖然對這件事也有點驚訝,不過接受度還算良好。
不正常的反而是他老板。
一陣兵荒馬亂後,郝秘發現, 對於身形修長, 容貌美麗的青年, 他老板似乎產生了一些神經質的緊張。
大約是一些失而復得的後遺症, 因為季也在修養,他們暫時沒有住在一起,但是他每天天不亮就要來到季也床邊。
也不說話,就是安安靜靜的看,睫毛垂著,像一隻蟄伏在深夜中的大貓。
聽起來或許還好,但其實是一種極為驚悚的狀態,有時候郝川換班,或者早上來的比較早,看到他的樣子,都會心裡一驚。
但季也好像從來不這麽覺得。
他只在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怔了一下,郝川當時也在,也就是這短短幾秒,讓他斷定,季也其實也覺得這種行為是不太正確的。
但他從來沒有說過,並不是屈服於鬱淮給的壓力,或者是心懷愧疚的隱忍,更不是因為恐懼,卻無法言明的卑微。
季也他是那種……怎麽說呢。
郝川很久之後,才勉強給出一種形容。
季也是那種,很有愛意和包容性的人。
他其實已經感覺到了鬱淮的不安和神經質,但是他沒有試圖去糾正鬱淮,告訴他這是病態的,但也沒有縱容他,繼續這樣下去。
季也似乎把它當成了一種,傷口之後留下的合理傷痕。
它的出現,不是一種錯誤,但也不需要被時刻懷念。
鬱淮天不亮就盯著他看,季也就給他看,從來不用為他著想的理由趕他走,或者是認為他冒犯了自己。
但只要季也中途醒過來,他就從未慌亂,他只是迷迷糊糊的,含著睡意看鬱淮,好像他們一起生活了很久,會掀開被子問:“……你怎麽不睡覺啊。”
等鬱淮無比小心的躺在他身邊,他又會無意識盯著人看,淺色的眸子在黑夜中無法聚焦,就慢吞吞蹭過去,親一親鬱淮繃著的下頷。
他們之間有一種很獨特的相處方式。
在季也養病的半年時間,郝秘書盡職盡責,真實的記錄了鬱淮由故作淡然到神經質,又從神經質重新理智冷淡的全部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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