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的扯身旁男人的衣服。
男人膽子更大一些,精神力也稍強些,他看著季也蒼白的臉,知道少年只是剛開發出精神力,還不會用,此刻是強弩之末。
紀淮因是他們的搖錢樹,到底舍不得,他上前一步,警惕的過來,試探著想推開季也:“這個娃娃,你搶我們的崽崽做什麽,不能仗著有精神力就欺負人啊。”
他頓了頓:“法律規定的。”
季也被帶偏了一點,後退一步,抿唇道:“這是我的崽崽。”
他手裡抱著紀淮因,神色有些冷淡,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但你們拐走了我家孩子,我要報警。”
“什麽?!”人群小聲的驚呼,接著竊竊私語,“怎麽回事啊。”
中年夫妻也有點慌:“你這個小娃娃胡說什麽,這是我們兒子,我們一家三口在這裡好幾天了,很多人都看到的。”
見人群裡有人跟著點頭,他們有了些底氣:“倒是你,不明不白,出來就抱我們的娃娃,看你人模人樣,小小年紀不學好,才是人販子!”
季也感覺到摟著自己的小手在輕輕發抖。
紀淮因不是脆弱的性格,他被綁匪撕票,磕到頭,失去了記憶,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一直都沒有停止過自救。
原本,他都快走到那條有人經過的路上了,如果遇到的是好人,哪怕幫他報個警,結局應該也會有不同。
可是他遇到了人販子。
這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夫妻,嘴巴裡喊他“崽崽”,卻每天打他,騙他,欺負他,羞辱他,硬生生折騰的他開不了口。
紀淮因逃了好幾次,都被他們抓回去,最後一頭栽下樓梯,磕石板上,沒了半條命,才終於得救。
季也想起來就刺心的疼,握著紀淮因的小手,輕呼一口氣。
他本身不是太苛刻的性子,面對這對夫妻,卻實在無法有任何好臉色。
季也淡淡道:“你說的不對,我家孩子已經失蹤半年了,一直找不到,今天我見到他,傷的這麽嚴重,心疼壞了,而你們……”
“你們帶著他,這樣幾天了?帶他看醫生了嗎?上藥了嗎?為什麽他趴在這不管他,你說是你的孩子,他受傷了,你不心疼嗎?”
紀淮因抖著手摟住季也的脖子。
青竹般的少年,把骨瘦伶仃的小孩抱在懷裡,像抱著什麽寶貝。
小孩摟著他,小臉木然,面無表情靠著他的肩膀,聽到他的話,怔然片刻,突然落下顆淚。
季也抱著他,平靜重複:“一個也別走,我要報警。”
這場景實在是有些刺心了,小崽崽的反應做不了假,看他一身傷,慘不忍睹,再看他哥哥,雖不賣慘,眼睛卻止不住發紅。
對比起對面哭天搶地,鼻涕糊了滿臉,卻不見一絲眼淚,形容做作的夫妻倆……
這無比親近的表現騙不了人。
況且,眾人仔細觀察,這兄弟倆的長相實在是如出一轍的好看……那對樣貌猥瑣的中年夫妻,實在不像是能生出這崽崽的人。
眾人看向夫妻倆的神情已經有些不善。
這時,人群裡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肌肉結實,聲音洪亮,他高舉一塊牌子,神情肅穆:“警察!”
中年夫妻聽到,面露驚慌,轉頭就跑,秦方勇盯著他們,緊隨其上,老鷹一般,將人按在地上。
“真是人販子啊?”方才還在圍觀的人群一擁而上,混亂中,有意無意的一腳腳踢在兩人身上,“呸!喪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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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警車停在山下時,中年夫妻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出警的警員是秦方勇的小徒弟,一見人,還有點驚訝,比了個大拇指:“對比過了,確實是對人販子,師父,牛還是您牛啊,這都能遇見大案子!”
秦方勇擺擺手,他五官堅毅,聲音洪亮,此刻壓低了一點,聽著很粗糙。
鷹隼般的眸子若有若無看自己的大外甥,心不在焉:“嗯,嗯,你先別說話。”
年輕警員:“?”
他納悶的看看面前的師父,撓撓頭,轉身扣那對中年夫妻,知道對方的身份,眼睛裡是淡淡的鄙夷:“還能起來嗎?”
早就聽說人販子這種,人民群眾見了都要打一頓,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只是……
小警察轉頭,納悶的問他師父:“孩子呢?通知家長了嗎?”
秦方勇背著手,看雲浪亭下,死死粘在外甥身上的小孩,看了會,淡淡道:“回去說。”
秦方勇今日休假,沒有開局裡的車,綜合考慮下,他跟著一起回去,季也抱著紀淮因坐在他車裡。
外甥和被害人關系親近,秦方勇握著方向盤,等紅綠燈的空隙裡,猶豫一下,還是問:“阿也,你們……認識?”
外甥今年才十四歲,生的眉目清致,不像是小地方長出的人,他前些年才被送回來,再之前的經歷,秦方勇並不清楚。
季也抱著紀淮因,紀淮因睜著眼睛看他,安靜的靠在他懷裡,季也低頭,揉揉小孩的頭髮,頓一下,還是搖搖頭:“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他們……”秦方勇納悶,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巧合,巧就巧在,用巧合完全說得通。
季也抿唇,想了想,輕聲道:“舅舅,我聽到他說‘救我’。”他抱著懷裡的紀淮因,小孩開不了口,聽到聲音,臉頰輕輕的在季也下巴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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