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秋心想:哦,原來扯了半天犢子,是想說這個啊,不過他嘴上裝得還是很恭敬的:“那還是按之前劉家村的時間安排,每天下午六點半到七點,您看成嗎?”
“這時間會不會太短了……”王根生想的是要村民盡快得學會又學好,每天半個鍾頭能學到什麽。
林逸秋笑得一臉誠懇:“村民們最近忙著秋收,其實也挺辛苦的,您看……咱們也不好給他們增加什麽額外負擔對吧?”
但他心裡想的卻是,這是要把人當生產隊的騾子使呢?白天乾活,晚上還得學習,劉家村的村民要快速學急救法,是因為打鐵要趁熱,王家屯這裡應該不急著這幾天吧。
他們能有多少活要乾?這是王根生腦海裡的第一反應,隨即他轉念又一想,這林逸秋之前一直在劉家村乾活,還乾活乾到中暑,要是知道了這個心裡估計會不滿吧,所以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便立刻改口:
“哈哈哈,行行行,畢竟你是先生,我也得聽你的,不過我有個條件。”
“您請說。”
“我要王家屯的人,全部都學會這兩種急救法!”
“您說所有人?”林逸秋皺眉問。
“沒錯,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這放一頭牛也是放,放一群牛也是放,倒不如一起全給教了。”
這才是王根生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免費的東西當然要物盡其學,林逸秋來了生產隊那就是他的人,自然是他指哪打哪,而且他們村的人還一定要比劉家村的人學的多才行!
林逸秋都被他這番話給整笑了,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王隊長,每一個人的學習基礎都不一樣,學習能力、理解能力也都不一樣,而且貪多嚼不爛,我可不敢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學會!”
夭壽啦,他要是能保證每個人都能學會,他還做什麽出納員,直接去醫學院做教授得了。
王根生之前看見別人操作過一次,他覺得不過就是胸口按壓幾下,有什麽難的,倒是林逸秋會不會是聽了劉家村的風言風語,對王家屯的人有意見,才不願意的。
林逸秋臉上維持著假笑,要是放以前他肯定鳥都不鳥這種奇葩,此刻卻不得不低頭:“這不是願意不願意,而是您實在是太高看我了,我確實沒有這個能耐啊。”
“小林同志,你就不要推脫了。”
“這樣,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以後我來檢查,你看行不行?”王根生一臉我給你開恩的表情,讓林逸秋這點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
他趕緊只能把郝建國拉出來擋刀:“之前郝書記的意思是,我還得去其他生產隊教學,所以您看……”老子沒時間!
王根生皺眉不語,他以為林逸秋這是拿郝書記在壓他,先不說其他生產隊來不來學,就這個桀驁的態度他就很不滿,自己已經啃不下一個劉季年,他不想再多一個林逸秋了。
想到這裡,他心頭略微不爽,語氣也嚴肅起來:“林同志,我希望你不要好高騖遠,端正自己的態度,把自己手裡該做的做好,再去想其他的,畢竟隊裡每個月給你開25塊錢也不是讓你吃閑飯的,要做事才行!”
林逸秋心裡一寒,他明白王根生這是在顛倒黑白,偷換概念。他什麽時候說不教王家村村民了?而且他給出的理由都是充分明確且合理的。王根生這話就要是給自己蓋一個遊手好閑的帽子,那萬一傳出去了,傳到郝書記耳朵裡,對方會怎麽看自己,他才剛上郝書記這條船吧。
王根生覺得林逸秋是個審時度勢的聰明人,他都這樣說了,對方肯定畢恭畢敬地應下來,可是沒有,林逸秋並沒有反應。
這下王根生也有點來火了,語氣也硬了下來,變得有些陰陽怪氣:“林同志,你這是要跟我抗爭到底咯?”
林逸秋明白王根生這是在敲打自己,意思就是他還是有權利隨時讓自己走人的。
思慮半晌,在教不完被訓和一開始就講清楚被訓之間,林逸秋還是選擇了後者:“我還是那句話,我無法保證每一個都可以學會,但是我會盡力去教。”
其實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法用輕描淡寫地口氣來跟對方商量,甚至臉上的恭敬也懶得裝了。
“林逸秋,我要的不是盡力,就是要你做到!”王根生這下是真生氣了,連同志也不喊了,他看林逸秋有幾分本事才想著提拔對方的,對方不領情就算了,連自己安排的工作都不能做好。
王根生還在訓話,但是林逸秋大多左耳進右耳出,他來生產隊可不是為了當免費教書先生的,主要還是為自己謀一份事業,他是不會在教急救法方面耽誤大部分時間的,這是他的堅持。
本來他還想提一提搞副業隊的事情,因為劉家村的知青所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了,等上頭撥款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自己賺錢自己蓋房子。而且知青們確實也不適合種田,搞副業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如今看這情況,王根生怕是也不會同意他的提議了。
林逸秋不耐地扯了扯衣領,他本來想按照原劇情王根生也沒多少年了,可現在他突然有點想提前下手了……真要再給王根生幾年時間做主,等輪到自己有話語權,那黃花菜都涼了。
輕易放棄就不是他林逸秋了。
林逸秋面上毫無表情,實則心裡暗自盤算:他跟王根生立場不同,一味地奉承他只是飲鴆止渴,今天還只是第一次衝突,以後肯定是要硬碰硬乾一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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