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事是真的?”
“當然,雖然劉喜妹在大海這事上做的不厚道,但到底她男人總算是幹了件人事。”林父提起劉喜妹還是恨得牙癢癢,他當然也知道趙衛國幫忙並非出於無私,但是承了人家的情就得還。可如果要還禮,又擔心大兒子心裡不舒坦。
林逸海也懂,出言勸慰:“還得多虧了劉嬸娘,讓我知道我不喜歡這樣的包辦婚姻,才能跟向紅走到一塊兒,我心裡很開心的。”
林父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家具廠的效益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過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當年它也是咱們縣城數一數二的大廠,想進去的人還是很多的,所以這個人情,咱們家算是應了。你要是進去了,一定要恪盡職守,好好工作。”這時候都是國家發工資,效益好不好都是照發不誤的,這樣的大鍋飯性質催生了一大批混日子的人,反正有錢拿,效不效益的,他們也不在乎。但是林父不喜歡偷奸耍滑的人,他怕時間久了,兒子跟著混油了,所以提前交代好。
“嗯,我會的,既然工作是趙叔給我找的,那人情我肯定會想辦法還的。”林逸秋自然也知道趙衛國幫他的原因,不過是想把兩個人綁在一條繩上,而他也不會在家具廠呆久,故而也並不擔心。
林父擺擺手:“人情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別管了,盡快辦理入職吧!”
林逸秋有種不好的預感:“盡快?那裡要求什麽時候入職呢?”
“當然是越快越好,最好就是年後,盯著這位置的人多的很,你一天不上班,我就一天提著心。”
“可是我還有半年才畢業呢,總不能為了上班就退學吧。”林逸秋哭笑不得。
林父有心勸兒子退學:“這麽說也有道理,但是好工作可不等人啊。”
林逸秋也不怪他們目光短淺,站在這個時代人的角度看來,不能考大學,讀高中確實沒有意義。如果不是林家以前是耕讀世家,林爺爺還算看重教育,他根本讀不到高中,可能小學畢業就務農去了,而他不過是恰好知道歷史發展罷了。
“爸媽,你們想,現在高中生就是最高的學歷了,如果我以初中生的身份進廠,那我豈不是跟其他工人沒什麽差別,我高中的幾年不就白讀了。但如果我是高中畢業生,那就不一樣了,以後廠裡晉升,可不得考慮一下我的學歷嘛!”林逸秋當然不會說實話,只能撿著他們能明白的事情說給他們聽。
他還等著運動結束以後,以高中生的身份參加高考呢,工作只是順帶的,才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這有學歷還能往上升呢?”林母很驚奇,她跟丈夫都只是普通工人,對此也不懂。
“那是當然,胡老師跟我說那些大城市大廠的廠長車間主任,好多都是運動前的大學生呢!”吳縣這種小地方大學生很少,所以林逸秋瞎掰也能糊弄過去。
“嘶——那我再去找趙衛國說說?看看能不能延後入廠。”林父果然被說動了,他想如果家裡真的能出個小領導,日子無疑會好過很多,自己沒能力給兒女鋪路,能做到的盡量做到吧。
“謝謝爸爸!”
林母看正事說完,便插了一嘴其他事:“說起趙衛國的事情,你們猜我前幾日遇見誰了?我碰見劉喜妹了,她這樣的鐵公雞居然拿了二十塊錢給我,說是以前的雞蛋和肉錢。”
林母撇撇嘴:“你是沒看見她一臉肉疼的樣子……我想她應該是知道你大哥相看到人家了……這人呐,不屬於自己的便宜就不能亂佔。”如今她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林母言語之間不乏得意,林逸秋樂得捧她,好話不要錢似的砸,逗得林母開懷大笑。
不用說,劉喜妹做這些事肯定是趙衛國授意的,他對自己的工作比大家想的還要看重。不過他可不管這些,自家能得到賠償那才是實實在在的。
林母話音一轉:“不過啊,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趙叔叔在你工作這件事上出力不少,以後劉喜妹這事兒就算是翻篇了,大家就不跟她計較了。”
對,也就是不計較了,再多的林逸秋可給不了,感恩戴德什麽的,也根本做不到,而且還得建立在他家那熊孩子不招自己的情況下,林逸秋心裡暗暗補充了一句。
眾人圍坐在火爐前烤火,熱熱鬧鬧吃著小零嘴,林母又道:“過了年,我跟你們爹打算去鄉下跟向紅爹娘談談婚事……今年家裡花銷大,就不做新衣服了,等你們大哥結婚,再給你們一人一身新衣服好嗎?”
家裡的開銷存款都很透明,林逸秋知道林父林母的難處,他對新衣服欲望不強,有的穿就夠了,林冬妮自從有了那件布拉吉就看不上別的有補丁的衣服了,要不是布拉吉只能夏天穿,她恨不得天天穿著,林逸海就更不在意了。
林母翻了翻手裡的老黃歷,嘴裡念叨著:“還有五天就要過年了,夏妮礦上也該歇了。這孩子,怎麽也不傳個口信回來,我好去接她啊。”
這人架不住念叨,林母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陣陣喧嘩。
“秀芳不好啦,你家夏妮出事了——”
“老林,你快出來看看啊!”
“哎喲,這孩子怎麽這樣了?”
林母還茫然著,一時反應不過來:“外面是在說夏妮嗎?我不是聽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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