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慶點頭稱是,站起來號召大家:“林隊長說的對,同志們,咱們不能讓生活的苦難壓過我們啊!”
“可是這樣真的很辛苦啊……”
“對啊,又要學習又要下地乾活。”
“說起來,以前學的都還給老師了似的。”
林逸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這樣吧,我不強製你們學習,只要不耽誤生產,任何空閑的時候記得學習一下就行。我帶了不少初高中的課本過來,你們有需要的可以跟我去借閱。”
高考是一場選拔人才的考試,它考得不僅僅是當年的所學……而他已經把這個機會遞給所有人了,只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同志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以前咱們沒有這個機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連王根生這座十幾年的臭大山被我們鬥倒了,學習又有什麽難?我相信我們的國家很快會褪去黑暗迎來曙光。我們要為了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我們的青春不能虛度,要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都是一群熱血沸騰少年少女,他們哪裡聽過這樣的雞湯,都感覺醍醐灌頂一般,所有人口號一個比一個喊的響亮——
“對啊,大家別忘了咱們為什麽來東北的。”
“可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啊。”
“青年人就是要向上!要學習!”
“前進努力!未來光明!”
會議順利結束,林逸秋跟劉季年一起回去。
最近又是這又是那的,兩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有點獨處的時光,偏偏又被不識相的人給打斷了。
劉季年皺著眉頭,正想說什麽,卻被林逸秋製止了。
林逸秋和顏悅色地迎了上去:“東山?你找我啊。”
張東山一路小跑過來,微微喘氣地對著二人說:“不好意思,那個隊長,我、我想問你一下,我可不可以去學校旁聽?”
“旁聽?當然可以,不過這是初一的課程。”林逸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難道你?”
張東山倒也沒避諱,索性就承認了:“對,我隻讀了小學,沒有上過初中。”
林逸秋一聯想到他家境困難,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這樣說話不是在戳人肺管子嗎?
林逸秋歉意地說:“啊,對不起,我並不知道這些。”
張東山一邊強調沒事一邊又自嘲:“沒關系沒關系,這也很正常啦,我估計是知青裡學歷最低的了哈哈哈。”
“怎麽會,小劉村長也沒讀什麽書。”說完,林逸秋胳膊肘懟了劉季年一下。
畢竟安慰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他,還有一個跟你處境一樣的人。
劉季年這才不情不願地說:“對,我也隻讀了小學。”
張東山果然得到了寬慰,人也放松了下來。
劉季年卻在這時委屈巴巴地看向林逸秋:“我需要補課。”
“好好好,知道了。”畢竟這個之前在雪山上,自己就答應對方了。
劉季年得了準回復,臉上也不由地帶起了得色。
張東山有些羨慕,但他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讓林逸秋幫他補課。
林逸秋突然想到:“那我讓你做後勤組組長,會不會耽誤你學習了?如果你不想做這個,隨時可以卸任。”
“不不不,不辛苦,我可以做到,我……我想多賺點錢。”
知青所大家都想賺錢,張東山的想法也很正常,不過他個子不如北方漢子高,身材也瘦弱,林逸秋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就算是這樣也要顧忌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知道嗎?”
張東山以為林逸秋還要他卸任,心裡急了,直接脫口而出道:“我知道,只是家裡實在是……困難,我得賺錢糧寄回去的。”
“寄回去?”
難怪了,張東山總是穿得破破爛爛的,來這裡也有段時間了,卻還是跟剛來的時候沒兩樣。
“你自己都這樣了還想著家裡?”林逸秋對他這樣不顧及自己身體的做法是有些生氣的。他突然想到以前的林大哥也是這樣,自己不吃不喝不穿,也要省錢給原身買糖。
張東山有些羞愧不安:“我下面還有弟妹……他們要讀書,還要吃飯呢。”
果然是這樣!
林逸秋的口氣也開始變得不善起來:“他們讀書自然有你爹娘供,畢竟他們只是弟妹又不是兒女,怎麽能是你的責任呢?再說了你自己才讀了小學,他們倒是……怎?犧牲你一個,幸福整個家嗎?”
林逸秋對內鮮少用這樣的口吻說話,不論男女老少,他永遠都是禮貌待人。劉季年聽了都不由得有些詫異,他深深地看了張東山一眼,心裡卻想著這人到底誰啊,引得小知青這麽動怒。
林逸秋的家世在知青所不是秘密,他出生好,成分好,父母雙職工,又是家裡的幼子,身上還小有資產,自然是不會懂得自己的處境。
張東山也不生氣,耐心地跟林逸秋和劉季年解釋:“我爹娘是打小工的,一個月隻賺十幾塊錢,供不上家裡那麽多孩子。”
“所以你甘願奉獻?養育子女是父母的事情,不是姐姐或者哥哥的事情。”
眼瞅著林逸秋要發飆的樣子,劉季年趕緊把人叫停了。他不知道的是,林逸秋這麽說完全只是想到了林家幾個哥哥姐姐,包括林父林母原身家庭的弟弟妹妹,也就是林逸秋這具身體的叔叔舅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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