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
劉季年,你人呢?
再不回來你男人都要被人搶走了!
林逸秋內心在咆哮,臉上卻不露分毫,反而還愈發鎮定了。
廖英雄看在眼裡,不免更加欣賞他了。
盼著盼著,劉季年倒沒盼來,反而先盼來了劉小昌。
劉小昌剛進門就焦急地衝著林逸秋喊:“逸秋哥,不好了,金喜姐她,她來不了了。”
林逸秋也被這消息嚇了一跳:“什麽?!”
“什麽叫來不了了,你仔細說說。”
這時候他也顧不得跟廖英雄兜圈子了,簡單解釋了兩句就往金家趕去。
自從金愛華做了廠長,金家的大門就沒有闔上的時候,每天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林逸秋的到來也並沒有引起很大的轟動,他在學習的女工人裡掃了一圈,沒看見金喜人,只能徑直走到主屋。
金愛華跟牛會計兩人正拿著食品廠的帳本聊的正歡呢。
現在工廠還沒完全做起來,所有的工人都是按天拿錢,正巧前陣子林逸秋給鄒經國的供銷社送了一批貨,一百斤橡子粉賣了35塊錢。他就把錢交給了牛會計(因為是集體產業,所以用了隊裡的會計),三人一合計,留下了成本跟本金,剩下的錢就當提前發工資,給村民們一點紅利。畢竟只有真的看得見收益,大夥兒才能更努力。
見林逸秋過來,金愛華特別激動,跟他叨叨著帳算的差不多了,可以把他之前墊付的橡子粉的錢先結給他雲雲。
林逸秋忍不住打斷了他:“金叔,您知道我來不是為了這個事情,您現在既然是廠長,那這些交給你,我肯定是放心的。”
金愛華見他乾脆,便也收斂神色,訥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金喜的事情來的吧。”
林逸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是,她人呢?”
牛會計一看這形勢不太對勁的樣子,立刻懂眼色地說:“哎呀,今天就到這裡吧,我也累了,我先回去了。”
兩人把牛會計送走以後,金愛華把正屋大門關了。
他轉過身,面對林逸秋時微微歎氣:“林隊長,你別誤會,我讓金喜待在家裡,並不是對你們宣傳隊有意見。”
“那您為什麽不讓金喜出門呢?”還是在出去表演的關鍵時刻。
林逸秋現在真後悔,先前金喜跟他說這個事情的時候,他沒有太放在心上,導致現在東窗事發。尤其是他還真沒把握短時間內說服金愛華,畢竟人家才是親爹。
金愛華道:“林隊長,你也要理解我們做父母的一番苦心啊。”
林逸秋不解:“這金喜留在宣傳隊,一直都是分成拿得最多的,一次演出賺的錢抵得上城裡工人半個月的薪水了,尤其是她也很喜歡這份工作。”
“我知道!金喜能養家糊口,我是真的很欣慰,可是這宣傳隊的活兒能乾多久?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林逸秋知道金愛華說的沒錯,他們宣傳隊確實是出場活動不太穩定,但是就目前這個形勢,他相信等名氣起來了,會越來越好。
他試圖用這些去說服金愛華,可是沒用。
金愛華又道:“她一個女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就這兩年,她還能在宣傳隊表演一輩子啊?這不就是吃青春飯嘛?”
其實林逸秋很想告訴他,這是可以的,只要宣傳隊可以做起來,以後變成正式的班子,他們甚至可以開一個劇院。
但這都是未來的事情,他怎麽拿這些虛無的東西去勸一個社會上摸爬滾打,經歷了這十年黑暗的中年人。
“我家金喜就是不賺這個錢,我也養得起她,現在我的打算就是讓金喜進食品廠上班,不圖別的,起碼穩定一些。她只要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沒想到金愛華竟然是這個打算,林逸秋這下是真說不出話來了,宣傳隊和食品廠,手心手背都是肉。
“這……咱們這食品廠又不是國企,那也是有倒閉的可能性啊。”
金愛華有點生氣,他一副我聽不見的樣子,嗓門也不自覺地抬高了:“林隊長,怎麽能這麽說咱們廠呢?你是不信我還是怎?有我金愛華在這裡一天,這個食品廠就不會倒!人在廠在,廠不在了,我這個人,這個人……”
“金叔,你別說氣話!”林逸秋沒想到還能遇上一個胡攪蠻纏的大人。
他看著金愛華這幅為了兒女操碎了心的模樣,一瞬間想到了遠在家鄉的林父林母,當年他們又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幫他去走關系找工作的。
最後林逸秋不死心道:“那我可以見一下金喜嗎?”
金愛華見他松動,口氣也軟了下來:“最好不要,這孩子死倔,你要是去了,她更加不願意留下了。”
林逸秋這才覺得自己之前是有些托大了,以他新時代的價值觀要來說服金愛華還是很難的。
“行,那我先走了。”
“誒,我送送你。”如果不是為了女兒這事兒金愛華也是真不想得罪了林逸秋。
走到偏房,林逸秋趁金愛華不注意,直接喊了一聲:“金喜——”
果然,屋裡立刻有“乒鈴乓啷”的聲音,然後一道微弱的女聲響起:“林隊長——”
金愛華千防萬防沒防住林逸秋來這一招,直接“哎喲”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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