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實是, 小魅魔纖細的眉毛微蹙,茶色的眼睛裡像是含著一汪乾淨的水,每次他想要觸碰一下他的時候, 小魅魔都會哭給他看,光這短短的兩天裡就哭了七八次, 眼淚像是一個水龍頭似的開開關關的,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麽多水。
葉伽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在雲中之城,葉伽唯一的掌權者, 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白晝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變成黑夜;
他是第一銀行家,擁有數不清的財富,黃金摞起來可以堆成高山,寶石多的可以打彈珠兒;
他擁有最大的賭場,最精良的守衛者,甚至成千上萬個惡魔的性命都捏在他手裡,說一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為過。
唯一搞不定的, 就是那個哭唧唧的小魅魔。
這是葉伽兩天來第57次原地轉圈了,又想上去直接推開小魅魔的房間門, 又猶豫地怕看到他的眼淚, 只能像一頭拉磨的驢在原地打轉。
就以小魅魔那個細胳膊細腿, 他要想幹什麽事情, 用一隻手指就能製住他。
但是、但是......
但是看到小魅魔眼底清澈的淚水, 黑心的大銀行家突然就下不去手了。
他忍不住想起來時瓏給他的那個擁抱、彎起眉眼、以及細心給他準備的生日賀卡。
那時候的時瓏, 比他所有的金子都珍貴,比所有的珠寶的璀璨。
葉伽一肚子火,在原地轉了第58圈,又把把工具人伯格瑞叫來。
伯格瑞冷不丁地又被一身盔甲的守衛者提溜到了高塔上,看著葉伽臉上的紅印,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位手段狠厲、說一不二的城主大人,這是被人給......
扇了個大逼鬥?!
誰膽大包天的敢扇葉伽巴掌啊??!!
想到當初葉伽逼著自己在手臂上烙下他的名字,又想到了他在雲中之城說一不二的作風,伯格瑞竟然詭異地產生了一點興奮的感覺。
一百年了,終於、終於有人能來治一治這個大魔王了嗎!!!
伯格瑞悄悄觀察城主大人臉上的巴掌印,紅印的面積不大,五指都細細瘦瘦的,看得出來掌摑人的手小指頭軟,但是真的氣狠了,打人可完全沒留力。
一個名字浮現在伯格瑞的腦海中。
葉伽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冷不丁地開口問道:“那一局德州撲克,你為什麽要贏了時瓏?”
果然是他!
伯格瑞打了個激靈,觀察著城主大人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不是您讓我贏的嗎?”
葉伽臉色不愉:“那你就贏了?你這麽大個人了,他才十九歲,就不會讓著點他嗎?”
伯格瑞:“??????”
伯格瑞一肚子槽點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
這人講不講道理啊!!!
自己下的命令,轉頭又不認了!!還反過來怪他!!!
且不說以小魅魔的賭術根本就不可能贏了他,他要是當時敢輸給時瓏,壞了城主大人的計劃,葉伽還不得把他給活剝了?!
輸了贏了苦的還是他們這些手下!!!
伯格瑞委屈,但是伯格瑞不能說。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笑容,忍氣吞聲地說道:“城主大人,那要不要我再去和時瓏閣下賭一局?這次我一定輸給時瓏閣下。”
“不必了。”葉伽揉了揉眉心,煩躁地說道,“他已經不理我了。”
伯格瑞:“噗。”
伯格瑞強行壓住自己往上翹的嘴角,給他出主意:“您不如想辦法哄哄他?”
“哄他?”葉伽臉色沉鬱:“不可能。”
葉伽眉心緊促,地揮了揮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伯格瑞松了一口氣,剛要轉身離開,就再次被城主大人叫住了。
“等等。”
葉伽悻悻地原地轉了一個圈,張了張嘴,艱難地說道:“你說......魅魔都喜歡什麽?”
“............”
*
另一邊,時瓏這兩天一直住在中心塔的最頂層。
小魅魔又哭了一次,臉頰上還帶著濕濕的淚痕,把自己給哭累了,下巴頦抵在柔軟的枕頭上,翹著尾巴睡著了。
時瓏現在住在高塔的最頂層也不是說是居住,畢竟時瓏原本在高級酒店裡住的好好的,是被那個邪惡的資本家連蒙帶騙,像一隻被壞蛋搶走的貓,強行抱到了高塔上安家。
主城中心的高塔是整個雲中之城陽光最好的地方,正對著臥室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撒滿了窗欞,淡金色的光線在時瓏長而翹的睫毛上跳躍。在睡夢中,時瓏閉合的眼瞼動了動,睡得很不安穩。
窗外的陽光慢慢轉暗,從白晝跳到了黑夜。
金絲雕花的窗欞旁鑲嵌著一個巴掌大的魔法波動圓球,被染成了黑白兩色。當轉動到白色那一面的時候,代表著白晝;而扭到黑色那一面,夜晚就會降臨,貼心又舒適。
這裡不像是惡魔的老巢,也不像沒有人氣的高級酒店,更沒有時瓏想象中的那些窮奢極欲的裝飾品。
高塔頂層的房間慵懶舒適,鵝黃色的布藝沙發、原木色的桌椅、毛絨絨的地毯,宛如是一個具有煙火氣的家。就像是這個簡單的控制白晝與黑夜的開關一樣,高塔頂樓中每一處家具都被擺放在最合適的位置,連時瓏這樣嬌氣的小魅魔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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