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眼神裡似是有些無奈,苦笑道。
“他膽子真的很小,甚至一開始,他根本不敢和我合作。”
程謹深聽了這些話,臉色幾番變化。
怪不得,他的電腦明明有數據入侵的痕跡,他都已經做好了雲山項目可能會被別人奪走的心理準備,可最後,項目卻依舊安然無恙地落到他手裡。
甚至比預計的更快。
原來,時霧改動了數據。
他對自己,對程家,還是有感情的。
那天的臨別的電話裡的話說得那麽難聽。
可到底,他沒有下狠心要毀掉程家這幾年的心血,沒有真的想過要報復誰。
——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
他看向樓梯方向,幽暗的走廊盡頭就是時霧的房間。
他現在躺在裡面,因為挨了打而哭得嗓子都啞了,吃了藥就算睡過去,也似乎睡得都不是很安穩。
醫生說過,他半夜可能會疼醒。
程謹深的心底微微一陣抽動,他忽然很想上去看看時霧,看他有沒有疼醒,如果他醒了,他得讓人再給他送一包止疼藥讓他吃下去。
至少讓他今晚得睡得安穩些。
明天一早,他就讓人帶他去醫院,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周陵沒有發現程謹深神色的異常,“我答應在二十億的基礎上多給你們一億,就當是利息。只要你們肯把小言還給我……”
許沉默默地聽了那一番話,最後落在一個字上,驀然掀起眼皮,“還?”
“你算什麽,用得上還這個字。”
程謹深的思緒被許沉冷冰冰的話語抽回。
對,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這些無關人員先應付了,讓家裡清靜些。
等到解決了這兩個人,他再上樓去。
他會和時霧好好道歉,不管時霧想要什麽,他都會答應他。那20億的下落,就算他發脾氣暫時不想說,他也不會再逼他。
那筆錢,他願意花一些,就讓他花去。
“你們回去吧,不管如何,都是是程家的事情,和你們沒有關系。”
程謹深站起身,讓管家和老宅的一應保鏢推開大門,一副要強行送客的模樣。
向來儒雅斯文的面容裡,多了幾分斬釘截鐵的肅穆。
“他是我們程家的人,誰也帶不走。”
秦昀總算是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聽清楚了,在聽到周陵毫不避諱地承認他對時霧的覬覦,眼睛也微微眯起。
“就算他不是程家的兒子,他也是我秦昀的未婚夫。”
“怎麽和我沒關系。”
“說到底,和他沒有關系的,是你們程家才對吧。”
秦昀不像周陵,他可是秦家唯一的兒子,有的是錢。
“程謹深,你們既然拿下了雲山項目,應該很缺錢吧。把程謹言交給我,我連本帶利給
你們二十五億。”
程謹深和許沉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周陵也一副不會被輕易趕走的架勢,連音量都往上抬了抬。
程家兄弟越是不放人,他就越不安,他現在甚至懷疑時霧是被他們兄弟打斷了腿關了起來,他們才會交不出人來。
“小言到底在哪裡。”
“你們是不是傷害他了,我現在就要看到他人!”
程謹深擔心聲音過大會吵醒樓上好不容易睡著的時霧,同時又被周陵最後一句詰問所刺痛,臉色一沉,“把他們直接請出去。還有,以後不要隨便什麽人都大半夜地放進來。”
正當樓下亂哄哄吵嚷成一大片時。
樓上的樓梯口出現一個清瘦的身影。
他還穿著薄薄地,膝蓋以上三十公分的睡褲,雙腿筆直又白皙,脖頸細長,臉色看上去十分憔悴。
程謹深眉頭緊皺。
——他還是被吵醒了。
“小言,沒事,你回去睡,這裡哥哥會解決。”
程謹深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讓管家將沙發上的絨毯給他拿上去,披在他的肩頭。
許沉的臉色也變得柔和,讓管家趕緊去把止疼藥和溫水拿來,一會送到房間給他服下,“外面太冷了,你先進房間裡去,藥一會兒就送進來。吃了就不疼了。”
周陵和秦昀看到時霧旁邊推著的吊瓶架,又聽到許沉說什麽藥,臉色雙雙一變,更是說什麽都不肯走。
“他受傷了是不是,程謹深,你對他做了什麽,他好歹是你養了二十年的弟弟!”周陵的眼睛登時就紅了,少年衝動之下,一拳頭直接砸在程謹深的唇角。
就算是隔著這點距離,他們也能很清楚地看到這半個月時霧瘦了多少。
今天他們必須帶走時霧,絕對不能讓他繼續落在程家這對心狠的兄弟手裡!
程家的保鏢飛快衝上來要製住周陵,場面頓時變得更加混亂。
“小言,你跟我走。”
還是秦昀先開口,朝著他伸出手,語氣裡一如既往地充滿著堅定的魄力,“我帶你回秦家。”
“小言,五千萬我已經收了,我就一定能帶你出國去。我知道你不想再待在A市了,你跟我走吧。”周陵也著急地開口,甩脫兩個保鏢後,用滿懷期待的眼神看向他,似乎只要他點一點頭,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從這裡將他帶走。
時霧那雙漂亮又明豔的眼睛,刻卻沒有看向秦昀和周陵。
他慢慢地,用正在打點滴的那隻浮腫的手,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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