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昀看到被抱在懷裡低著頭的時霧,以及滿桌子杯盤狼藉,被踹得髒兮兮的桌布還有房間裡詭異淡雅的香氣。
臉色頓時難看。
“程謹言,你還記不記得你和我是什麽關系,跑來這種地方廝混!虧我還以為你這幾年變了,沒想到你——”說完闊步向前,正打算將這個放浪不堪的小少爺拎起來好好訓斥一番,卻猛地發現哪裡不對勁。
時霧縮在周陵的懷疑,軟手軟腳的,好像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臉色紅得像春日的花瓣,眼睛像哭過似的微微紅腫。
不對勁。
秦昀掃視一眼周圍,又看到門外根本沒有程家的人,時霧是一個人來的。
反而都是周家那一群狐朋狗友,裡三層外三層地守著。
秦昀臉色一冷:“周陵,你這是在幹什麽。”
周陵似乎沒想到,他帶時霧來這種地方談事本來就是為了方便,這裡隔音好,周圍又都是他的人——可偏偏也正是因為這地方多少有點不正經,竟然驚動了秦昀。
秦昀是時霧的未婚夫。
可是,他不是從來不管他的麽。
怎麽還特地跑來捉人。
“程哥酒喝多了,我這正打算帶他去休息呢。”
秦昀不吃這套敷衍,“這屋裡有酒味麽。”
周陵扶著時霧,“秦少不是早就想和我們程哥解除婚約了麽,程哥和我吃個飯而已,你也要……”
秦昀不和他說廢話,直接伸手將時霧從周陵的懷裡拽過來。時霧雙頰滾燙,碰到個人就貼上去抱著,秦昀半個身子都僵了,可手上又不敢松開,怕對方軟得站不住直接跌在地上。
財閥獨子,學業事業一帆風順的秦昀最恨這些小手段。
當即伸手往對方臉上狠狠揍了一拳,“周陵,程家的人你也敢動。”
周陵似乎不太明白,秦昀怎麽會插手時霧的事情。可他不甘心事情都到了這一步還要把人放跑,反正秦昀也早就說了想和時霧解除婚約,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情誼。
周陵腦子一轉,看向時霧,問,“程哥,你選擇跟我走,還是跟秦少走。”
“跟秦少走也挺好的,讓他送你回程家,我也放心。”
時霧聽到送回程家幾個字,立刻條件反射地推開秦昀,勉勉強強地扶著桌子站立,“不用,我,我不跟你走!”
秦昀皺緊眉頭:“程謹言!”
時霧扶著桌子喘氣。
“秦少,您也聽到了,他不跟您走。我保證把他照顧得妥妥帖帖,您不要誤會我……”
旁邊的周陵上前再牽起時霧的手,被秦昀又一拳打過去,撞倒旁邊的桌椅直接摔在地上。
這一下打得重,周陵嘴角都沁出一點血來。
乒鈴乓啷的聲音嚇了時霧一跳,險些沒讓他手臂撐不住酒櫃直接摔在地上。
他震驚地看著混亂的屋內,用力晃了晃腦袋看著這奇幻的一幕——
這又是怎麽回事?
周陵和秦昀,他們怎麽打起來了?!
原著裡這兩個人根本沒什麽交集,要在很後期,秦昀才會因為為許沉所受過的打壓而出氣,狠狠對付周家。
那也純純地是事業上的報復,不是這樣徒手把人揍出血啊。
秦昀西裝革履,天之驕子。做事向來有分寸,怎麽還動手打人呢。
“周陵,你那些小心思在我面前歇歇。”
冷峻的目光俯瞰著著周陵,“你選擇讓他跟你走,還是跟我走。”
周陵表情一滯。
秦昀這是在威脅他了。
他看了眼秦昀懷裡的人,思忖了兩秒,笑,“秦少想送,那當然就是您送。您送也是應該,畢竟,就算您和程哥將來婚約解除了,程家和秦家也是世交嘛。”
“秦少怎麽都不會害程家的。”
這話說得很怪,秦昀沒聽出裡面的關竅。
可在秦昀懷裡的時霧卻狠狠一顫。
對,秦程兩家是世交。一旦他的身份敗露,秦昀也一定會站在真正的程小少爺那邊。
雖然這次是秦昀救了自己。
可他不能告訴秦昀真相。
將這種要命的秘密輕易告訴別人,這種錯誤他犯一次就夠了。
其實現在,唯一能夠幫他的……竟然還真的只有周陵。
秦昀將軟成一灘的小少爺攔腰抱起,時霧縮在他懷裡,難耐地小聲喘著氣,眼光卻還看向周陵的位置,淚眼朦朧裡又帶著些急切。
“程哥,別急,有什麽事咱們還可以電話聯系。”
周陵眼底有些不甘,聲音輕柔道,“您先和秦少走,沒事的。”
……
車輛急速行駛。
“我不回程家。”時霧喃喃。
“你是因為最近公司破產清算,被你哥哥指責了在這裡鬧脾氣?你有沒有點輕重,他好歹是你哥。我當初就跟你說過周家的人不簡單,要你別和周家一起做生意,你聽我的了麽。”
秦昀打起前後座的遮板,將後面的動靜和前面隔絕。
“你到底在和你哥鬧什麽。”
時霧熱得心裡發慌,扯著領口,身體不由自主地還在往秦昀身上靠,不斷喃喃,“不回程家……不回……程家……”
時霧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就像一層綢緞柔軟細膩。
他難耐地小聲啜泣著,鼻息滾燙,“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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