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莫名地沉重。
薑念跪了會兒,膝蓋疼,就自顧地起來往回走了。
裴崢看著薑念遠去的背影。
“薑成嶺為了救他的公司,把他兒子的全部股權已經轉讓到我手上。”
“加上我之前暗自收購的,薑成嶺的公司,我已經拿到超過25%的股權了,除了薑成嶺,我已經是S.G的第二大持股人。只要他被收押入獄……”
裴崢說著,手中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三年步步為營的籌謀,終於到了要收網的那一刻。
這三年,他放棄了用惡鬼的方法直接殺死薑成嶺,而是一點一點慢慢地搜集證據,發展事業,聯合薑成嶺的對家打壓S.G,搶奪資源。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
他手上的股權,加上從時霧那裡得來的,已經夠了。
薑家馬上就會失去一切,從那個位置上狠狠跌落。
“所謂的薑成嶺,不過如此。”
“我說過,一定會讓姓薑的付出代價。”
裴崢大概懷表,看著裡面緩緩轉動的照片,父親溫潤又慈愛的笑容隨著照片一起泛黃,變得些許模糊。
指腹摩挲著冷冰冰的金屬邊緣。
“爸。”
“不會很久了。”
***
距離上一次裴崢把他折騰得一身酸痛,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周。
他如約找了一批十分專業的醫生護士特地來這裡幫他做著複健——名約複健,實際軟禁。
就是看著他不讓他出去。
時霧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用,難道,在裴崢眼裡,他還有什麽本事能夠聯系到別的人能救下薑成嶺不是。
需要看得這麽嚴密。
深夜裡疾風驟雨的,時霧躺在床上,這幾天他日子過得風平浪靜,裴崢沒有來折騰他,也沒有允許任何人來探望他。
他幾乎完全與世隔絕。
時霧在深夜裡接聽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掛斷了三次後才接通,竟然是
薑成嶺打來的。
“乖念念,你給爸爸三樓保險櫃裡拿點東西。爸爸三分鍾後就到,對了,輕點,不要讓房子裡裡別的人聽見。”
時霧沒有多想,拿著電話墊著腳尖去了三樓,打開保險櫃後,他看到裡面竟然有三箱金條。
爸爸要拿這麽多金條做什麽。
“爸,你……”
“沒事啊,念念,沒事。”薑成嶺似乎聽出他語氣裡有些不安,哄道,“先把那三箱東西給爸爸。”
薑念雖然自負愚鈍,可是在這方面又還算機靈。
他拎著箱子,走到門口,果然看到外面薑成嶺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裝,披著黑雨衣,讓他把箱子從柵欄縫隙裡遞過來。
“爸爸,你,你這是要……”薑念猶豫著,“逃跑嗎。”
“念念多想了,爸爸只是……”
薑念隻遞出去一箱,立刻抓住了薑成嶺的袖子,“你真的犯事了?你要坐牢?”
“念念,你不要聽他們那些人瞎說。”
正在這時候,遠處似乎傳來一些別的動靜。
雨越下越大,時霧一身都被淋濕了,他聽到由遠及近的警車的聲音,“怎麽回事,裴崢呢,他,他不是說一定會救你,一定會幫你嗎……”
“念念,來不及了,扶一把爸爸,讓爸爸藏到地下室裡躲一躲……別告訴他們爸爸在這。”
時霧扶著他剛進門,剛將人藏下去,大門的門鈴就被摁響。時霧忙不迭地將地上的水漬擦乾,又慌裡慌張地換了身睡衣和拖鞋,管家已經開門讓人進來。
“薑小先生,不知道,您剛剛有沒有看到薑成嶺呢。”
時霧謹記著父親的叮囑,搖了搖頭。
警察們顯然有些不信,想要四處搜查。
“這裡是我的房子,你們要抓我父親,怎麽能隨意搜查,你們給我出去!”
“念念。”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大門處響起。
天空中一道驚雷頓起,昏暗的路燈下,裴崢的臉被照亮,冷峻的側臉如雕塑一般完美。
這是上次他上次跟著去墓園後,第二次看到裴崢。
當著外人的面,裴崢對他沒有那麽冷淡,招了招手,“過來我這。”
時霧看了看形式,後退了小半步。
裴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見他不動,慢慢踱步到他面前,脫下外套披在時霧單薄的睡衣上,看了看他乾爽的鞋子,壓低聲音,“你剛剛出去了。”
時霧還是搖了搖頭。
他的衣服鞋子都已經換過,為什麽裴崢會看出來他剛從門外回來。
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對剛剛結婚的恩愛夫妻,裴崢伸出手,將清瘦的妻子攬入自己寬闊的懷中,像是安撫一般揉了揉他的頭髮。
在他耳邊用氣音道,“頭髮沒擦乾呢。”
時霧渾身狠狠一震。
“你……”
“院子裡還有兩箱黃金。”
“你想幫他逃跑?”
“你這是包庇罪。”
裴崢溫柔地撫摸了一下他的下顎,轉而揉捏著他冰冷的耳廓,“現在。去,把薑成嶺找出來。”
時霧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問題遠比他想象中嚴重。
是他太遲鈍了。
根本不是結婚不結婚的問題,也不是那一點股權,項目的問題。
那些都是前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