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裝,怎麽裝!”
“不過是你東施效顰,你以為得到了他的記憶,就可以動搖我的魔心,你簡直愚不可及!”
時霧的心頭鈍痛。
腦海裡一幕幕地閃過那些畫面。
原來,只有他覺得那些是美好的。
在魔尊看來,就連那些一起度過的記憶,都是虛偽又可笑的回憶。
是啊,他和他的白月光完全不同。
一個是天上月,一個是腳底泥。
怎麽裝都裝不像的。
原來,魔尊——
從未混淆過他與那個人。
時霧不再說話,魔尊卻好似完全沒了詢問的興致,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驀然之間一道閃身離開寒牢。
似是再也不想在這待下去,多留一刻都是莫大的煎熬。
“你不願說,那就待在這裡,給本尊好好反省。”
“不想承受斷角之痛,就別動逃跑的念頭。”
空曠的寒牢裡,又只剩他一人。
***
魔尊回到長生殿,不出意外,仙界已經有好幾位在這裡等著。
為首的,正是剛剛才在重淵海面打過一場的清衡仙君。
魔尊看著他手中的千翎玄冥扇,眼皮猛地一跳。
再抬起來時,滿眼暗沉沉的煞氣,“仙君用我製成的法器,倒是用得很是順手啊。”
“既是魔族的法器,自當歸還。”
清衡冷淡地將扇子拋出。
魔尊伸手接住。
“不知仙族的人,魔尊是否也能果斷還回。”
“一柄破扇子,就想換他?”魔尊冷笑一聲。
仙君淡然道,“既然他不是尊上的愛人,那便只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仙鹿,這扇子是萬年霜雪鳳凰唯一的翎尾製成,裡面,應當還有魔尊的龍鱗,實在是世間罕有的法器。”
“怎麽還換不回一隻普通的仙鹿嗎。”
“我還以為戰神隻知打戰,原來,還舌燦如蓮。”
魔尊微微抬起下顎,“扇子我收下了,藏寶閣的法器,你們看著順眼的可以挑走是那樣,只是,那隻仙鹿是本尊的,誰也別想帶走。”
“理由。”
魔尊似乎很不喜歡應對仙君看似溫潤,實則咄咄逼人的要人之法,“他知道本尊真正的心上人在哪兒,本尊怎麽可能將人給你。”
“他不知道。”
仙君皺著眉頭,“他用搜魂法器,搜的是本座的魂。不知魔尊是否覺得,本座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胡扯!”
魔尊一時間惱怒,竟是怒不可遏,“他怎麽可能搜的是你的魂魄,他裝那人裝得如此像,本尊都分不……”
話頭頓了一頓。
“……險些,就被他騙過去了。”
清衡似乎想到他不相信。
將剛剛時霧給他的法器拿出,正是那隻小鹿偷走的‘夢盅’。
“他偷走的就是這個。”
仙君心中其實已經焦躁萬分,他知道魔尊的手段,也知道他向來冷酷無情。他甚至不敢確定,現在的小仙鹿是不是已經渾身是傷,遭受如何慘痛的刑罰。
只要魔尊願意提條件,他可以盡可能地滿足對方。
他隻想快點將他從魔界帶走,從此好好地保護起來。
但是,越是急,越不能亂。
一旦亂了,不僅人帶不走,還會惹惱了眼前這位魔尊,造成三界的災難。
仙君看上去相當平靜,“此物名為‘夢盅’,具體效用,魔尊應該比我更清楚。”
“魔尊如果當日沒有打上靈浮殿,將我的火靈獸仙體盡毀,它可作證。那仙鹿的確三番兩次地入了本尊的識海,竊走本座的記憶。”
“所以,他當日會被火靈虎咬傷。”
“所以,他會同意來仙族養傷。”
“因為本作與他,是舊識。”
魔尊眼底漸生戲謔,“哦?”
“照你這麽說,他無端搜你的魂,你非但不記恨,倒是還護著他。”
“是。”
仙君毫不避諱自己的想法,“他騙過我,無妨。我知他本性不壞,自然不願與他計較。”
魔尊緩緩站起,眼神如鷹一般緊緊地盯著他。
他也不知,仙君這幾句話究竟是哪裡冒犯到他了,竟讓他心底的火氣轉瞬間滕然三尺高。
魔尊強忍著怒意,“你知他什麽本性。”
“這小鹿最愛演戲,怕不是仙君也被他迷惑了吧。”
“魔尊不是最想知道您三百年前救命恩人的下落嗎。”
仙君淡聲反問,眼神卻闃然,好似洞若觀火,“怎麽句句,都撇不開那隻仙鹿呢。”
魔尊閉上眼睛,用魔氣梭巡著,很快察覺到長生殿外,仙魔交界處似是有許多仙兵看守著。
向來以和為貴,從不主動挑起爭端的戰神大人。
這是頭一回不擔心仙魔兩界動手了啊。
他緩緩站起來,“看來那隻鹿,對仙君而言非同一般啊。”
“是。”
仙君依舊沒有避諱,“我答應過他,會護著他。”
魔尊眼神漸生寒意,“你護著他,那本尊的心上人如何找出,仙君如此是非不分,竟要護著這樣一位罪仙麽!”
“他是不是罪仙,還得容本座帶他回去詢問後,才可論斷。”
清衡始終不卑不亢,面容皎潔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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