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弦還是實話實說:“這人嘴欠點兒,但高中時期欺負岑查的那些人中,沒他。”
岑極不是不相信陸弦,而是劉驄這模樣怎麽看怎麽不對。
“既然如此……”岑極問劉驄,“你緊張什麽?”
岑極最後一句話放輕,劉驄一下子愣住了。
Alpha跟Omega首先在氣勢上給人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官,正因如此,劉驄見到岑極的第一眼,哪怕姓氏相同,也沒往那方面想過,他不知道世界原來可以這麽小,而此刻定睛細看,岑極跟岑查,真的是親兄弟,劉驄面前的五官逐漸淡開,再清晰,就成了岑查,他壓抑數年,無盡的愧疚跟懊惱,終於實實在在砸在心扉上,他越是討厭陸弦,就越是憎惡當年那個懦弱的自己。
加上岑極不動聲色放出了信息素鎮壓,劉驄本就垃圾的心理防線開始崩盤。
“我想救你的……”劉驄低聲:“你再忍一忍,等我跟那些人搞好關系,我就能救你。”
岑極皺眉:“搞好關系?”
劉驄自顧自說:“他們都欺負你,但是我沒有不是嗎?陸弦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為什麽你對著陸弦笑,卻再也不對著我笑了?”
岑極眼皮猛地下壓,戾氣橫生,單是這幾句話,就能讓他猜到很多事情。
“你喜歡岑查?”岑極問。
劉驄頓了頓點頭:“喜歡……”
“他被人欺凌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我說過了!”劉驄著急起來:“讓他再等等……”
“等你媽等!”岑極忍不住爆粗,他攥緊了拳頭,卻沒碰劉驄一下,沒欺負他弟,就犯不著打,頂多就是單相思,精神上惡心人一下,“滾遠點兒!”岑極又說:“我弟可看不上你這種孫子!”
“我孫子?”劉驄被踩到痛點,這個事實他自我消化可以,別人點出來,不行!
劉驄指著陸弦咆哮:“他就不孫子?!一個Omega最適合當孫子!他憑什麽……”
荊棘自身後勒住脖子,劉驄臉色瞬間漲紫,說不出什麽了。
薛尋雩冷笑,“能被你喜歡,岑查也真是倒霉。”
荊棘隱沒,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麽說,反正聽到這句話,劉驄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頹敗。
他以為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別人身上,就能逃過心裡那一關嗎?
岑極指了指外面,“扔出去!”
保鏢立刻架住劉驄,而劉驄雙腳拖地,像一條死狗。
江攬瞥了他一眼。
陸弦上前拍拍岑極的肩膀,心裡還挺不是滋味,“你大喜的日子,沒必要,我專門把人叫出來就是為了不讓你跟賀藍哥看見。”說真的,剛剛劉驄如果罵的是自己,陸弦都懶得給他一個眼神,但是提到岑查,忍不了。
在岑查這件事上,人人都有心魔,岑極兒時顛沛流離,護不住;劉驄膽怯,不敢擋下那些欺負岑查的人,而陸弦……他應該早點兒發現的,那時候年輕,心思也沒這麽細膩,不懂人世間除了眼前的苦難,還有看不見的深淵,他不知道岑查是從深淵中爬出來的,他以為只要幫到這個人,讓他多看看眼前的風景,心傷就會痊愈,他也不知道岑查已經精神差到覺得呼吸都是一件費力的事情。
岑查死後好長一段時間,陸弦都在想,他再敏銳點兒就好了。
而劉驄提及岑查的死亡時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情,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看你出拳速度挺快的。”江攬忽然說。
眾人一默。
然後不約而同看向陸弦。
換從前陸弦肯定怕,但他之前怎麽跟江攬說的?“我還是生氣,所以你要做好準備。”
於是陸弦仰頭,看向江攬:“嗯,怎麽了?”
眾人:“……”帥啊弦哥!
江攬:“……”
封錦喝醉了,擱那兒添油加醋:“這你都忍?”
江攬也撐著欄杆跳下去,臨了丟給封錦一句:“你懂個屁!”
“幹嘛?”見江攬走來,陸弦有那麽一丟丟發怵。
江攬歎了口氣,“你剛才揉脖頸了,我看看腺體。”
岑極深深覺得江攬身上值得學習的地方很多,比如說,他明明也很慫,但時時刻刻都表現得很硬氣。
岑極回到賀藍身邊,帶著他上了樓。
一進房間岑極轉身就把賀藍抱住了。
賀藍輕拍他的後背:“想岑查了嗎?”
“嗯。”岑極嗓音很悶,“我弟曾經說,想看著我成家立業。”
賀藍溫聲,“我想他看到了。”
岑極調整了好一會兒,等再下去又被一群老板按住了。
江攬邊擋酒邊抱怨,“下次能少得罪些人嗎?”
“嗯嗯嗯,快喝!求你了哥!”
婚宴持續到日落時分才徹底結束,包括薛尋雩都沒跑掉,被叫過去擋了幾杯。封錦一覺睡醒,剛抬頭,發現江攬被陸弦架著,腳下步子很飄。
還得是岑極,誰能在酒桌上將江攬放翻成這樣?
“封錦?封錦啊?!”岑極扯著嗓子喊。
封錦抓過一旁的大餐巾蓋臉上,岑極從他面前經過,因為眼前發飄,愣是沒發現。
喝個屁啊,封錦心想,他距離洗胃就差那麽一點點了。
反正這一場喝完, 群裡很安靜,除了陸弦跟賀藍偶爾說兩句話,其他人都像是傷到了,在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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