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著小替身,向自己奔來。
明明他一條腿不利落,資料上說他的腿落下了病根,不能劇烈運動。
可他向著自己奔來的時候,那麽快,就像一陣吹過夏日的風。
……
換腎之後,他恢復地很好,眼角膜手術完成地也很成功。
有時候他透過鏡子看自己的時候,會想起小替身向自己奔來的時候,那雙滿是擔憂與焦急的眼睛。
他偶爾會夢到那一幕,漫天致命的玫瑰雨中,飛奔而來的少年。
歸焰好像對小替身心有愧疚,這幾天來得少了。
白酩月不可能讓歸焰的心偏移的。
於是他寫了一封信,說歸焰出了事,讓小替身趕緊來這裡。
小替身來了。
白酩月算好時間,發出一聲驚呼,小替身不顧還沒養好的身體,衝了進去,看見了摔倒在地的白酩月。
在白酩月身邊,散落著玫瑰花瓣。
“你沒事吧?”
小替身衝過去認出了他,記起自己曾幫助的,在醫院玫瑰花粉過敏的病人,連忙跑過去,試圖將白酩月帶走。
“你在做什麽?!住手!”
就在這時,歸焰回來了。
於是,順理成章的,小替身變成了謀殺白月光未遂的凶手。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在想什麽呢?有沒有後悔救自己?
他靠在牆邊,看著雪娃娃被推進漫天大雨中,被雨水淋成一灘汙黑的髒水。
他太懂歸焰了,這個驕傲又自負的男人,不會允許自以為完全掌控的小家夥,欺騙他。
他們再無可能。
本來事情該到此為止了。
可是後來,他無意間,得知了當初小替身怎麽會願意捐腎給他。
因為小替身愛歸焰。
他那麽、那麽喜歡,喜歡到骨子裡,喜歡到願意成全。
他擁有的太少了,曾將他從暴雨中救出來的歸焰,給他的愛哪怕是虛假的,也足夠他走完一段溫暖的路。
哪怕施舍給他一點點愛,他也願意將自己全部的愛都捧上,任歸焰挑選。
白酩月於是又想起了小替身飛身來救他的那一幕。
他突然感受到了無比的嫉妒。
嫉妒如同烈火,炙烤著他的心肺,曾落下的玫瑰,被揉碎在他心口,變為永不褪色的朱砂。
憑什麽他能得到這樣的愛意?
為什麽,當初遇到高顧笙的那個人,不是我呢?
可是,不可能的。
他與歸焰互訴衷腸,他們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在暗處,有一隻名為“求不得”的小蟲,在啃食他的心臟。
所以他暗暗派了人。
這些人,攪黃小替身的工作,打攪小替身的生活,讓他不斷奔波,變得憔悴。
讓玫瑰枯萎。
便無人注意到這朵玫瑰。
他得不到玫瑰,卻也不想讓別人得到。
他一想到有人會得到如玫瑰一樣絢爛的愛意,他便覺得窒息。
就好像回到了那個下午,醫院的走廊上,飄落的玫瑰。
卻無人救他。
……
高誓猛地坐起身。
“別跟歸焰的車,查白酩月!”
第116章
高顧笙迷迷瞪瞪地醒來。
他醒來後沒立刻睜開眼, 呼吸頻率與之前一樣,暗暗感受著周圍的情況。
他被綁架了,被放在了一輛車的後座, 雙手雙腳都被綁住。
很緊, 不過沒有靈氣附著。
高顧笙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
因為他記得,在一開始, 是在學校裡看見他爸衝他打招呼, 說要帶他去吃飯,他下意識地往那邊走,結果一上車,就被人迷暈了。
幻象?
奇怪的是,明明引誘自己的時候,用了法術, 現在束縛自己的繩子上卻沒施加靈氣, 這種程度的繩子, 毫不客氣地說,他僅憑肉|體力量就能崩斷。
停車上的呼吸聲, 應該只有一個人。
他也不裝睡了, 乾脆顧湧兩下, 坐了起來,從後視鏡中,看見了一張帶著口罩的臉。
白酩月?
高顧笙可對這對違法夫夫記憶猶新, 現在這倆奇葩已經從合作違法變成合作犯罪了?
看見高顧笙清醒,白酩月有些驚訝, “你醒來倒是快。”
高顧笙嘴裡堵著東西, 只能默默地看著他, 在身後豎起一根中指。
白酩月輕聲喃喃, “可惜你這次沒愛上歸焰,也沒愛上我。”
“為什麽我醒來這麽晚呢。”
“若是讓我早醒來半年……”
高顧笙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隻大概猜出或許是與“重生”有些關系。
他費力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追蹤器早就不知掉到了哪裡。
“別費心想逃了,你剛滿十八不久,應該還沒學過開車,我現在時速已經上了一百五,你跳下車也會重傷。”
白酩月的聲音很溫和,帶著月亮似的清冷意味,“別怕,只是要你的一個腎和一隻眼睛。”
高顧笙心道,他媽的,我都認出來你是誰了,你要了我的器官怎麽可能把我放走。
白酩月輕笑一聲,像是看出了他的情緒,“瞞不過你。”
他透過後視鏡看高顧笙,高顧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瞎了,竟然從那雙黑亮的眼睛中,看出一絲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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