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焰那時候,覺得胸口好像被撞了一下,不疼,但說不出的酸澀。
他覺得阿月的笑容好看極了,想讓這份笑容在阿月的臉上留存得更久一些。
於是歸焰脫口而出,“不就是個遊樂園嗎?有空我帶你去。”
他便看到阿月仰起頭,衝他笑了。
他的阿月,容顏絕色,經歷的風霜沒有讓他磨損半分。
他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想起在陽光下大片的花田,漫山遍野的花朵在輕風中搖擺著。
“……阿焰,阿焰?”
歸焰一個機靈,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眼前正是擔憂地看著他的白酩月。
“怎麽了?不舒服嗎?”
歸焰抿了抿唇,移開視線,“不,沒有,剛剛只是想起了些事情。”
於是他們便繼續在遊樂園中遊玩,可是歸焰卻總是忍不住想起在夢境中,笑容羞赧又明媚的阿月。
他情不自禁地將阿月與白酩月做比較,白酩月雖然沒有人陪伴,但是至少父母從沒有少過他的零花,阿月卻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不要說遊玩,就連吃穿都貼著最低的線。
可就算這樣,他依然是樂觀的、向上的,就像是從石縫中掙脫出的小草一樣,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
比起阿月,酩月是不是有些太……
腦海中突然蹦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當時他們正準備坐雲霄飛車,因為愣神,險些忘記扣上安全帶。
雲霄飛車將他們帶到半空,然後急速向下俯衝。
周圍的尖叫和歡笑聲回蕩在他耳畔。
他側頭看去白酩月的輪廓,白酩月他笑著,眼睛微微彎起,感受到他的注視,回過頭來,曾經讓他心馳神往的人就在眼前。
眼前的人,才應該是他喜歡的人。
他為什麽要求白酩月像阿月一樣?他們本就不是一個階級的人,酩月是昂貴的珠寶,合該被放在柔軟的絲綢上,被人捧在掌心珍藏。阿月不過是路邊兩塊錢就能買到的、用石頭打磨出的吊墜,把玩一下圖個新鮮也就罷了,終歸不能與真正的美玉相媲美。
他和酩月都喜歡極限運動,他們階級相同,他們有共同話題,知道彼此的想法與念頭,一個眼神就明白彼此的心意。
他們才應該是天生一對。
可是為什麽他卻想起自己曾教阿月學車時,他扶著阿月的手,一點點操縱著變速杆加速,阿月的指尖微涼。
自此之後,每當他去比賽,阿月的目光中,總是充滿了擔心。
這些情緒被掩蓋得很好,藏在微笑之下,讓他難以辨識。
又或是他從未真正的注視過他。
直到後來,他們共赴雲雨,他下手不知輕重,又一次將阿月弄暈。阿月臉上帶著潮紅,卻默默的流淚,其實他以為是自己動作太過分,將阿月弄疼了。
可是,半昏迷的阿月卻伸手輕輕地抱住了他,口中喃喃著。
“我好害怕。”
歸焰輕聲哄他,問他,為什麽會怕,又在怕什麽。
阿月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他只是搖頭,被逼的急了,才含著哭腔說,他怕歸焰會在賽車比賽中受傷。
歸焰聽了,隻覺得是個笑話,當做玩笑聽聽也就過了,這件事情沒在他心裡放過,可是為什麽現在又偏偏回想起了?
雲霄飛車帶給他的刺激遠比賽車要小很多,他和白酩月兩個人沒有絲毫休息,又開始走向跳樓機,他們在遊樂園中狂歡,玩遍了每一個項目,最終在夜幕降臨時,一起登上了摩天輪。
按照計劃,他應該在這裡在摩天輪走到頂端時,再一次向白酩月表白的。
可是他透過摩天輪的窗,看著一片燈火明滅,心中想的卻是,在上輩子,直到他與阿月徹底撕破臉,也沒有帶他來。
而那名叫“金城”的遊樂園,也早已經荒蕪了。
……
星辰滿天。
白酩月與歸焰一同往回走,他們靜靜地並肩走在一起,誰也不說話。
過了許久,白酩月終於說,“歸焰。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嗯?”歸焰下意識轉過頭來。
白酩月有些擔心,“今天你好像有些……在想什麽事情?”
白酩月的笑容,或許是在黑暗中的原因,顯得有些暗淡,看得歸焰的心抽痛一下。
歸焰連忙道,“我只是……只是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突然得知,還有些不能適應,影響到你了嗎?抱歉。”
白酩月與高顧笙有一分相似,就在眼尾。
就是這一分相似,平常不仔細看,其實也看不太出,偏偏讓歸焰在面對白酩月的時候越來越多次的想起他夢中的阿月。
“抱歉,酩月,我有些事,先走了。”
歸焰匆匆離去,他怕自己再看著白酩月,思緒會更加煩亂。
白酩月看著歸焰的背影,神色莫名。
***
時間又過去一個月,離期末考試越來越近了,學校裡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京大的考試一向嚴格,而且,今年考生們同時得知了一個消息——這學期出題的是“奪命四天王”,監考的是“魔鬼F4”。
上學期掛在一號天王手中的學子不計其數,成績一出,哀鴻遍野,這次四大天王齊出,想必定要殺個血流成河,萬裡京大一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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