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素隱隱感覺到不對勁,但每次孜久問都借口師門事忙,她也只能如此相信他。
結果在半個月前,明如素突然收到了孜久問的訣別信。
原來孜久問師門當初命他回去,是因為長春樓主親自上禦虛派,提出聯姻之請。
長春樓主膝下只有一個獨女花青黛,不僅地位尊榮,才貌雙全,將來還可能接掌長春樓。
在這樣的情況下,長春樓對其夫婿的選擇,自然慎之又慎。
而放眼整個禦虛派,無論年齡、名氣、相貌實力,最堪與花青黛相配的,非孜久問莫屬。
孜久問寥寥數語交代了事情的經過,接下來便如諸長泱前頭吐槽的那樣,用了極長的篇幅,向明如素講述了自己如何痛苦,如何身不由己。
總結下來,就是他作為禦虛派的大弟子,需要肩負起師門發展的重責,而與長春樓聯姻,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所以雖然他仍深愛明如素,但為了師門,他不得不揮淚斬情絲,懷著極大的痛苦,向明如素訣別。
明如素接到他的訊息之後,是既怒且急,當即追至禦虛派。
孜久問卻先一步離開了禦虛派,並向明如素表示,為了避免自己觸景傷情,決心以後不再見她,也不再與她通訊。
之後,滄波城傳出消息,孜久問與花青黛婚期已定,就在本月下旬,大陸為之嘩然。
明如素哪能善罷甘休,隨即又奔赴滄波城,通過黑市買到了婚禮的請帖,誓要討個說法。
斬蒼派方面得知情況,自然也大感頭痛。
禦虛派和長春樓都是縹緲大陸數一數二的門派,明如素若在他們的婚禮上鬧場子,後果只怕難以收拾。
丟臉還是小事,就怕萬一兩派聯手,師門未必護得住她。
如此,斬蒼派隻好趕緊派了人出來尋她,阻止她鬧事。
至於後面的,便是方才所見了。
聽完事情的經過,諸長泱久久不能言語……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整個故事,只能用一個字形容:典型,太典型了。
沉默良久,諸長泱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看了看明如素,略作沉吟:“師姐,要不,我給你講幾個我們老家那邊比較受歡迎的話本吧。”
他既不認識孜久問,哪怕內心有再多猜測,也不方便擅自評價,最好還是讓當事人自己判斷。
至於他所說的“話本”,其實就是他穿越前看的那些電視劇。
甚至都不用電視劇,隨便逛逛論壇,就能看到一堆類似的帖子。
這些日經貼對當代網友來說實在有些乏善可陳,但在修真界,還是相當引人入勝的。
明如素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初時還津津有味,漸漸地,臉色就沉了下來。
諸長泱見狀,適時收住了話頭,輕咳一聲:“這就是一個故事,不必當真……”
“確實。”明如素冷笑,“孜久問這個狗東西,還不如故事裡的。”
諸長泱:“……咳咳。”
不得不說,師姐真是性情中人。
明如素其實早就有所察覺,只是孜久問表現得太情真意切,她當局者迷,難免被花言巧語所惑,這當中,又何嘗沒有一點自欺欺人的因素。
但是現在,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別人的故事,她一下豁然開朗。
再將孜久問所說的那些話重新捋一遍,發現分明經不住仔細推敲。
說到底,孜久問根本就是自己想做長春樓的乘龍快婿,畢竟明如素只是斬蒼派眾多弟子之一,能帶給他的利益遠不及花青黛。
退一萬步說,哪怕孜久問所說確實發自真心,那也不過是個軟弱無能,無法自主的男人,同樣不值得她托付。
明如素在心中將孜久問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逐一印證,越想越清醒,越清醒越憤恨,咬著牙道:“他當初對我那麽好,還把他用了多年的劍穗給了我。”
邊說邊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個紅繩編織的劍穗,“這是他拜師前,他母親親手為他做的,雖只是個凡物,卻是他最珍貴的東西……”
諸長泱聽得一頭黑線,再次沒忍住:“說不定他給每個女孩都這麽說。”
明如素動作一頓,滿腔感慨梗在心頭,緩緩看他:“怎麽,話本也有這一段?”
“不是話本,是聽別人說的……”諸長泱被看得壓力山大,硬著頭皮乾笑兩聲,“據說有些詭異多端的窮男人會來這一套,比如給七個女孩送一樣的愛心石頭。”
全場:“…………”
明如素閉了閉眼,隻覺得往日的所有柔情蜜意在這一刻盡數煙消雲散。
沈遮抹了把汗,小聲道:“師姐,我看孜久問就是個負心薄幸的,你也別為他傷神了,咱們回吞川山去吧。”
“不行。”明如素睜開眼睛,臉色愈冷,透出幾分厲色,“他要真騙了我,那我就更不能讓他如願了。”
沈遮都要哭了,巴巴去看諸長泱,用眼神瘋狂暗示。
諸長泱也想哭了,真把他當老娘舅了啊。
沒辦法,榜一大哥給的實在太多了,所謂拿人手短,諸長泱猶豫了一下,問明如素:“師姐,你打算怎麽做呢?”
明如素一時也沒有新主意,想了想,哼道:“就還是按照原計劃,搶親吧。”
諸長泱搞不懂:“不是吧,你還想和他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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