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畫面再次消失,竟不管不顧地幻到兩人前方,伸手就要去搶奪監視器。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把劍柄陡然出現在他額前數尺。
歸生墨:?
他從未見過以劍柄為武器的,一時莫名,不自覺地慢了一拍。
下一秒,劍柄上綻出一束綠光,瑩瑩綠光化作劍刃,直抵在他的識海之上。
流螢渡海。
歸生墨大驚失色,便想後退,就是這時,長明燈的火光一暗,先前那道迥異的氣息再次從燈芯中迸發出來,猛地襲向他的識海。
“啊——”歸生墨大叫一聲,破口大罵道,“臭小子,你敢對我不敬!”
那氣息絲毫不退,繼續試圖破開他的識海。
君倏同時觸到這道異樣的氣息,眉間微微蹙起,忽然想到了什麽,雙指向前,一道法訣印入歸生墨的額心。
歸生墨察覺到他的意圖,登時大駭:“你快住——”
他沒能把話說完,整個人就像被扼住了喉嚨一般,牙齒緊緊咬在一起,不住輕顫。
少頃,額心處竟是一亮,一簇白金色的火苗從識海中緩緩飛出。
諸長泱:!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先是震了一下,很快也明白了過來,訝然道:“這、這難道是長明燈?!”
“嗯。”君倏點頭,冷聲道,“歸生墨恐怕是被這盞燈給奪舍了。”
諸長泱恍然大悟,看向長明燈:“那燈芯裡的人……”
君倏:“那才是真正的歸生墨。”
從燈芯裡飛出來的那道氣息與長明燈的燈法迥然不同,卻與歸生墨的肉身極為契合。
誰才是“歸生墨”真正的神識,不難判斷。
很快,那道氣息就要越過火苗,進入識海。
那簇火苗卻不肯相讓,再次爆出澎湃的靈力,將那道氣息擋在額前,形成角力之勢。
火苗也在這片刻間再次奪得歸生墨肉身的控制權,直直地盯著眼前二人,咬牙道:“放開我,你們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
這句話若在一刻鍾前說出,諸長泱可能還會同意,現在卻是萬萬不能。
他緩緩搖頭,反問道:“你當真是長明燈本燈?”
“歸生墨”沒有辯白,事到如今,再辯白也沒有用,隻冷笑一聲:“你們不是看出來了嗎?”
雖然早有預料,真得到證實時,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諸長泱聯想執事長老所說“歸生墨”這二十幾年所執著的種種,以及剛才“歸生墨”看到“長明”衣服時的反應,略一沉吟,問道:“你做這些,難道是為了去找長明真人?”
“歸生墨”沒想到他這麽敏銳,意外之余,也頹然一笑:“不錯,我奪舍了長明徒孫的肉身,所為的,就是再次飛升,去找長明算帳。”
諸長泱一愣:“算帳?”
“不然呢?”“歸生墨”眼中露出恨意,咬著牙關,悻悻地罵道,“當年我與長明原是一體,是我助長明飛升成仙。但他渡劫成功後,隻身去往青天,卻將我留在凡世,說什麽遺寶後人,福澤眾生。還命徒子徒孫每年中秋歲除,都要將我點明,光照長平一境……”
他越說越是憤恨,竟是笑了出來,“凡人肉眼凡胎,面對一城之光,能看到的也不過眼前方寸,又哪裡懂什麽是光法無邊,什麽是青天大道。長明既想做聖人,就該與我一道留在凡世,又為何自己飛升而去?”
“那也不能這麽說。”諸長泱聽不慣他口口聲聲貶低凡人,忍不住吐槽,“你畢竟是他煉出來的。”
“歸生墨”一噎,忿忿罵道:“你們人族就會幫著人族說話。”
諸長泱攤手:“你就說是不是事實吧?”
“歸生墨”:“……”
一時竟無法反駁。
天燈原是長明所煉,理論上就是長明的物品,長明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只是沒想到天燈生了靈智,有了自己的想法,這就從簡單的財產關系變成了比較複雜的生養關系。
“歸生墨”猶是不甘,轉而看向諸長泱手中的監視器,說道:“你把界外燈給我,讓我看看長明現在如何了。”
“咳咳。”諸長泱以拳抵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不是長明真人,其實是我P的。”
“歸生墨”:?
諸長泱看出他不懂P的意思,又貼心地解釋:“就是畫上去的。”
說著調出視頻,將那一幀畫面定格遞了過去,“喏。”
原來在剪輯了視頻後,他考慮到其中的景象畢竟和修真界差距太大,未免引起懷疑,最好能加點此界耳熟能詳的元素。
而對於永晝天來說,最熟悉的“元素”自然就是飛升的長明祖師了。
於是在看到長明的畫像後,諸長泱就用神識打開後台,飛快地合成了一小片衣服進去。
他P圖技藝不高,加上時間緊迫,就隻合成了那一小塊衣角,原只是糊弄一下,增加一些可信度。
卻沒想到歸生墨如此激動,乃至露出了馬腳,可謂意外收獲了。
“歸生墨”細看那監視器上靜止的畫面,才發現那片衣角很是粗糙,卻哪裡是仙人會穿的衣物。
他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難以置信道:“你竟然騙我——”
額前那簇白金色的火苗猛地往前竄去,就要去燒諸長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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