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長泱:“噗——”
旁邊的師弟聞言狂汗,用力把他拖走:“師兄,你還是趕緊洗洗睡吧。”
那人猶自掙扎,“牽、牽了手,就算約定……”
諸長泱:???
韶涵,是你嗎?
直播間:
【什麽鬼,突然作詞!!!這大兄弟該不會也是位面主播吧?!】
【倒也不是,人家就是真情實感在為宗主傷心,湊巧而已,但我聽到真的會謝。】
【韶涵說得沒錯,諸長泱牽了人家的手就要負責!像南容薄對司寇洛那樣負責,給我雙修!】
【雙修!雙修!雙修!】
諸長泱本來沒有多想,被積金宗的弟子一鬧,心裡倒真生出幾分奇異的感覺。
看了君倏一眼,乾笑道,“他喝醉了,別聽他胡說……”
“我知道。”君倏雙目迷蒙,含含糊糊地說,“負責就負、負責,要他管——”
最後還拖長了音調,表現出十足的倔強。
諸長泱:??
這些醉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諸長泱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又覺得不應該跟醉鬼較真。
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隻心情複雜地拉著君倏回到兩人住的院子。
“到了。”諸長泱把君倏送到他的房間外面,打開房門,把人往裡面推,“趕緊休息吧。”
君倏卻拉著諸長泱不放,眉頭擰起,幽幽地質問:“你呢?”
諸長泱莫名:“我回我房間啊。”
君倏立刻調轉腳步:“那我跟你去你房間。”
諸長泱腦門上冒出一個問號,情不自禁地問:“why?”
君倏微微眯眼:“什麽意思?”
諸長泱:“你為什麽要去我房間?”
君倏一聽,整張臉都拉了下來,憋著氣控訴:“你說好跟我睡一起的,為什麽說話不算話?”
“……”
諸長泱一時竟無言以對,原來君倏還記著這事呢?!敢情他前兩日含幽帶怨地抱怨自己一回來就在煉器,讓他一個人沒法睡,說的就是這事呢?
好怪。
諸長泱心裡不由有些微妙,君倏到底是單純的小學生行徑,還是別的什麽?
他斟酌了一下,委婉說道:“那是在外面,現在都回來了。”
“回哪裡了?”君倏眼睫緩慢地眨了一下,似是不解,“我們不是一直在外面,從來沒有回、回去過嗎?”
諸長泱:“……”
這麽說的話,似乎也沒錯。
積金宗並非他們的宗門,所謂的“回來”自然無從談起。
真說起來,積金宗對於他們而言,和琅珠城、七醴城並沒有太大區別,都只是旅程中一處落腳的地方罷了。
想到這個,先前的疑問再次浮現。
諸長泱一直沒有真正停下過腳步,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既沒有來路,也就沒有歸途。
那麽君倏又是為什麽?
他抬頭看了看君倏,君倏便直勾勾地回看過來,不閃不避,琉璃般的眼珠帶著一絲酒後的迷離,但分明十分直白坦蕩。
說話更坦蕩,“到底睡不睡?”
甚至還有一絲霸道。
諸長泱放棄和他講道理,輕咳一聲,面不改色地說:“我還不困。”
“嗯?”君倏腦袋微微傾斜,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片刻後才慢騰騰地點頭,“哦,那我也不困。”
諸長泱啼笑皆非:“既然都不困,那就不睡了,我回房了啊……”
還沒說完,冷不丁被君倏用力拽了一下,“那我們一起看星星。”
諸長泱:?
怎麽君哥還有這種浪漫情懷的嗎?
不待他思考,君倏已經拉著他在走廊的石階坐下,仰頭看天上,自言自語地小聲咕噥,“我每天晚上都看天上,睡不著的時候就看那些星漢……”
諸長泱聞言大吃一驚。
什麽,君倏居然有睡不著的時候?!
就君倏那個出門的頻率,他還以為君倏在房裡就沒有醒著的時候呢。
揚了揚眉,笑道:“原來你喜歡看星星啊?”
“不是因為喜歡……”君倏頓了一下,像是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大概,是因為只有星漢是不變的。”
說到這,他露出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山變了,水變了,大陸變成了滄海,大澤變成了桑田,唯有長夜如舊,四象亙古……”
他的聲音帶著熏熏然的醉意,輕飄飄的,像羽毛一樣從諸長泱心間拂過。
諸長泱很小就學過“滄海桑田”這個詞,但直到七醴城之行,他對這個詞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理解。
萬年變遷,玉瑟海成了七醴城,鼇魚鱗甲化作了大地的岩層。
這些變化,於當世無人知曉,但他們最終在遠古鮫人留下的珊瑚之中,窺探到了那段早已湮滅的記憶。
所謂文明,就是這樣一代代地傳承下來,依靠著前人的智慧和信念,方得以抵擋住漫長歲月。
“其實星星也會變的。”諸長泱想到一些天文常識,語氣中有幾分唏噓,“只是因為星星離我們很遠,當它們發生變化時,要經過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會被我們看到,所以我們才會覺得它們沒有變。但我們現在看的一些星星,說不定萬年前就已經爆炸了,只是爆炸的景象還沒有傳到我們的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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