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語氣中的不善,戚同塵有些納悶,道:“聽說他得了一座血玉珊瑚,我們很感興趣,想找他了解一下。”
“哦,是這樣啊。”跑堂臉色緩了一些,道,“那你們來晚了,他早就把那珊瑚典給了當鋪,聽說已經被玉瑟海的鮫人買走了。”
說著還悻悻地啐了一口,“就那種人,誰知道他是從哪裡弄到的寶貝。”
諸長泱覺得這話頗有深意,揚了揚眉,好奇問:“這個王泉益怎麽了?”
說到這個,跑堂的臉色變了幾變,似乎有些顧慮,但終究沒忍住心裡的憤懣,往前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我勸你們最好別跟王泉益打交道,這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把我們全城人都害苦了!”
說這王泉益原來就是遊手好閑的二流子,成日偷雞摸狗,喝酒賭錢,還欠了許多賭債,可謂人憎狗嫌。
不料就這樣一個無賴,數月前不知從哪得了一簇珊瑚,典給當鋪賺了一筆錢。
他那些債主知道後紛紛上門討債,哪知王泉益不但不還錢,反而突然大放厥詞,說城裡的七口水井是他祖上請仙師所造,是他家的私產,要求城裡的人再要用井水,都要花錢向他采買。
這種話自然無人理會,七醴城的居民在此生活了數百上千年,世世代代依靠井水生活,從未聽說這些井是誰的私產。
即便真是誰家先人開鑿的,那也是老黃歷的事了,沒有聽說哪裡的人用水要給不知多少年前就有的井交錢的。
豈料王泉益不知何時練得了一身修為,隨後使出了法術,封住了水井,任其他人用什麽方法都無法打開井蓋。
城裡的人這才大吃一驚,連忙從外地請來修士幫忙,哪知修士也無能為力,說道加在那七口井上的法術十分強悍,一般人破解不了,除非能從名門大宗請來前輩高人。
但七醴城中都是凡人,與仙門相去甚遠,又哪有這樣的門路。
自此之後,那七口水井就徹底被王泉益控制,城裡的人再要用井水,就只能乖乖向他交錢。
家中比較寬裕的還好點,那些本來只能溫飽的窮人卻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諸長泱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難怪剛才一路走來,所見都是一副暮氣沉沉的樣子,連草木的葉子都是蔫的。
水有多重要自不必說,何況七醴城方圓幾十裡都沒有其他水源,大家日常全靠這七口水井。
水井被控制,等於被扼住咽喉。
這王泉益竟然捏著全城的命脈賺不義之財,難怪跑堂的提起他時如此不忿。
海青山聽得氣憤不已,問道:“難道城裡就沒有人能做主嗎?”
“誰敢做這個主啊。”跑堂唉聲歎氣,“城主原來倒是想管一管,結果王泉益把井一封,讓城主家都沒水喝了,最後城主還得跟他求情。”
海青山:“……”
城中既無人能破王泉益的法術,那便不敢得罪於他,更不敢拿他怎麽樣,就怕他將井一封,那全城都要跟著受苦了。
海青山仍是不解,又問:“你們不能再打一口井嗎?”
跑堂搖了搖頭,“打得了早就打了。”
原來七醴城地質特殊,方圓幾十裡的地下都覆著一層厚厚的岩石,凡人之力難以掘開,需借助法器才行。
偏生這七口井形成的法陣覆蓋全城,一般法器無法無法破開法陣的力量,於是就成了死局。
以前城中常以此為傲,說正是因這特殊的地質和陣法共同構成了七醴城的屏障,此地才能數百年沒有發生地動天災,固若金湯。
可歎這本是七醴城津津樂道的傳說,如今卻成了勒在他們脖子上的繩索。
七口仙井被惡人控制,他們無法再挖出一口井來。
聽完這番緣由,諸長泱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有些難言。
海青山罵道:“那個王泉益真不是東西。”
諸長泱則更疑惑另一件事,問道:“這地方這麽特殊,當初那仙人為什麽會選在這裡挖井?”
凡人境打井是有很多講究的,首先要確保地下有水,如“河漫灘上卵石多,地下潛水似暗河”、“兩山夾一溝,溝岩有水流”之類的歌謠,都是判斷水源的依據。
這七醴城方圓幾十裡沒有看到水源,地下又都是岩層,那位仙人到底是出於什麽心態,要在這裡打七口井?
又怎麽知道這地方一定能打出水來?
關鍵這些修真人士也不喝水啊。
說到這個,跑堂又驕傲了起來,說道:“因為這裡風水好啊,都說我們這藏風聚氣,是聚靈之地,所以把仙人也吸引了過來。”
諸長泱:“……”
他雖然沒有學習過風水堪輿之術,也知道所謂風水,得水為上,藏風次之。
就七醴城這塊地方,藏不藏風他不清楚,但得水明顯是很不容易的。
哪怕是黑心開發商,也不能在這樣一塊地方建樓盤的。
跑堂這裡沒有得到太多信息,戚同塵和海青山隨即出去找人繪製輿圖。七醴城這種小地方市面上沒有現成的輿圖購買,需要找熟悉本地的人現畫一幅。
諸長泱心裡琢磨著煉點東西,便沒有一起去,君倏自然和他一起留在客店裡。
待戚同塵二人一出門,諸長泱起身準備回房,君倏百無聊賴地跟在他身後,突然開口:“我要跟你住一個房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