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鳳池正要回答,人群中忽地一陣異動,“曲紫綃來了。”
諸長泱隨著眾人目光往前望去,只見一道紫色身影從前方白霧中陡然破出,定睛一看,卻是一位窈窕少女。
少女一身紫衣,飄然立於江面,輕盈地掠水而來。
諸長泱微微一訝,心想這少女功法真是厲害,居然能這麽輕松地踏水渡江,速度還這麽快。
真不愧牛頓看了也落淚的反重力修真界!
正待感慨,那少女已近到眼前,與此同時,江上“嘩啦”一聲排開層層水波,一片巨大的雪白甲片浮出水面。
這名叫曲紫綃的少女正站在白甲的中間。
諸長泱:“……”
哦,原來乘著隱形裝備呢。
牛頓欣慰。
只見這甲片極大,扁扁的,乍眼一看宛如一座移動的白色小島。
諸長泱踮起腳尖張望了好一會才把這東西看全了,這甲片前端較圓略呈馬蹄形,後半截呈六角形,最後連著一根像劍一樣的細尾巴。
諸長泱得出結論:“好大一隻鱉。”
“不是鱉。”常鳳池汗了一下,趕緊解釋,“這是曲家豢養的雪鱟。”
雪鱟是上古異獸,體型龐大,據說遠古時期最大可逾一城,行動卻極靈敏,行水如飛。
而且其背甲、血液都是極為難得的靈力材料。
可惜自萬年前的大荒期後,雪鱟便和其他異獸一樣大量消亡,如今只剩這噴雪江這一脈。
而曲家原是長平境的艄公,傳聞祖上與雪鱟有過契約,因而能豢養並驅策雪鱟,數千年來一直在噴雪江上擺渡,眼前這少女就是曲家這一代的傳人曲紫綃。
說話間,雪鱟靠岸,曲紫綃跳上渡頭,懶洋洋地喊道:“來來來,今日開擺,要渡河的趕緊排好隊,一人五十下品靈石,逾時不候。”
諸長泱:“噗。”
雖然知道曲紫綃說的“開擺”指的是“擺渡”,但是作為現代人聽到還是很奇妙。
而且這鱟甲看著跟個鱉殼差不多,乘著過河,總讓他有種取經歸來的既視感,感覺一言不合這雪鱟就要把他們甩水裡。
諸長泱一邊腦補一邊隨著其他人排隊給曲紫綃交錢,然後依序登上鱟甲。
不知是不是腦補太多,輪到他踏上甲殼的時候,雪鱟當真晃了一下,嚇得背上的人一陣驚呼。
曲紫綃連忙吹了一聲口哨,雪鱟才安靜下來,恢復如初。
一名客商驚魂未定,問道:“剛才是怎麽回事?”
曲紫綃也有些奇怪,衝著雪鱟喁喁幾聲,卻沒有得到回應,只能撓了撓頭:“大概水下有大魚經過,驚擾了珍珠。”
珍珠正是這隻雪鱟的名字。
不一會,人員上齊,曲紫綃又一聲哨響,雪鱟那劍一樣的細尾巴一甩,便向對岸遊去。
水波層層排開,江風撲面,帶著淡淡的水腥味。
過得片刻,太陽漸漸升高,霧氣消散,日光照得水面金蛇亂舞,白浪滾滾,令人胸懷大暢。
諸長泱看著滔滔江水,腦中忽地閃過君倏幾次意識模糊時說的那句話。
“參星之下,就是永澤。”
永澤是九域最大的湖澤,比玉瑟海還要更加廣袤。
而這個大澤,就在噴雪江的盡頭,是江水流入之處。
諸長泱下意識看了君倏一眼,只見君倏抱著開發商,迎風而立,白色衣袂在江風中獵獵飄飛,臉上無甚表情,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察覺到諸長泱的視線,君倏突然回頭,眼睛一彎:“過來我身邊站著,我們一起賞江景。”
諸長泱:“……”
總覺得這話另有深意。
這實在不怪他多想,昨晚君倏單方面宣布要和他做情侶,他大受震撼,試圖再和君倏講道理,不料君倏居然光速入睡,完全沒有給他操作的機會。
非常霸道,非常無賴,非常有魔族風范。
不過話說回來,正如那條彈幕所說,自己何嘗不是一直在拖延……
諸長泱正出神,就聽君倏不耐煩地輕哼一聲:“怎麽還不過來?算了,那我過去好了。”
說罷抱著貓,一臉高傲地走到諸長泱身邊,嫌棄道,“你這裡視野差一點,不過你喜歡就好。”
諸長泱一怔,隨即笑了出來。
雪鱟速度很快,不多時,對岸的景象便出現在視野中。
熠熠日光下,但見門樓高聳,威儀煌煌。越過門樓,隱約可見城中亭台高低,樓閣錯落。鍾鼓聲伴隨著轔轔車馬聲遠遠傳來,一派繁榮聲勢。
雪鱟靠到渡口邊,眾人依次上岸。
諸長泱幾人排在最後,正要走下鱟甲。
這時雪鱟又突然一晃,幾人沒防備差點一個踉蹌,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四周空氣中驀地飄起白霧。
常鳳池一怔:“怎麽又起霧了?”
這時辰日光正盛,按說不應該啊。
君倏道:“不是霧。”
剛說完,旁邊的曲紫綃“啊呀”一聲:“這是珍珠吐的霧絹。”
常鳳池眼睛一瞪:“霧絹!”
原來雪鱟能夠吐出一種白絹,這種白絹像霧一樣輕盈,且富含靈力,因而得名。
霧絹能夠煉製霓裳仙袍,是九域最上等的織物,比鮫人族的珠綃還要名貴。
可惜自大荒期後,隨著雪鱟大量消亡,霧絹也變得十分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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