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長泱隱隱有種猜想,心中突突直跳,拉住君倏站起來:“去。”
殿外樂聲更加清晰,聲聲入耳。
眾賓客循著那聲音,一路趕到了大殿前的廣場上。
未及近前,忽然前方魔氣大盛,冰冷刺骨的細針向四周激射而去。眾人大驚,反射性地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錚聲大響,一道高亢的七弦琴音裹挾著極為澎湃的修為劃破長空,直達數十裡之外。
一眾人馬隻覺腦中一片空白,修為較為粗淺的,直接一口血噴將出來,不得不止住腳步。
南容薄手一揚,一道花箋飛出,擋到了諸長泱面前,總算沒有被琴音所震。
廣場上隨即傳出一聲震天的嘶吼,魔氣凝成的細針隨之消散。
良久,魔氣漸淡,廣場上的樂聲也慢慢靜了下來。
諸長泱快步跑了過去,就見廣場四周布有許多瑤音閣弟子,各自以五行方位站著,手持樂器,全神戒備地看向廣場中間。
一個黑衣人半跪在地上,黑紗鬥笠掉在一旁,瞳孔綻出紅色,口中“哇”的一聲,連吐了好幾口血。
正是殷堪為。
殷堪為氣息虛弱,周身魔氣潰散,顯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以他的修為,本不應這麽快敗下陣來,但瑤音閣早有準備,設下大陣,臨流渡更親自出馬。殷堪為孤身闖入,哪裡能是對手。
大殿台階之上,臨流渡和桓弱蟬等一眾長老昂然而立,神色凝重地看著殷堪為。
桓弱蟬往前一步,大喝道:“殷堪為,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殷堪為忍著劇痛將一口血咽了回去,紅色眸子射向桓弱蟬:“江徽在哪裡?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你果然與江徽陰謀勾結。”桓弱蟬冷笑一聲,“放心,我們會將你們兩人一起處置的。”
揚手道,“來人,將江徽帶上來。”
不多時,就有兩名弟子領著江徽從後面走了出來。
江徽初時還有些茫然,待見到殷堪為,頓時大吃一驚:“你怎麽在這?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立刻想要上前去,卻被桓弱蟬攔了下來,江徽方才受審時按規矩被下了禁製,此時根本無法掙脫桓弱蟬的桎梏,只能作罷。
桓弱蟬看向臨流渡,說道:“閣主,江徽暗中勾結魔教護法,將殷堪為引進我派山門,圖謀不軌,現在人證俱在,請你定奪。”
臨流渡看著江徽,歎息一聲:“江長老,你還有什麽說的?”
江徽很是不解:“閣主,此話又是何意?”
廣場邊緣站滿了一眾賓客,有人按捺不住大聲問道:“閣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臨流渡看著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眉頭越鎖越緊。
他原本在偏殿設下陣法,就是想要絆住這些來自各門各派的客人,好盡快將此事處理完畢,遮掩過去。
不料陣法居然這麽快就被破解,眼下這如此多人看著,若是不把事情說清楚,只怕很難對各大同道交代。
沉吟片刻,終於擺了擺手:“桓長老,你向大家說明吧。”
桓弱蟬拱手應“是”,遂面向一應賓客,朗聲說道:“諸位,此事乃我派之恥,本不欲驚動旁人,奈何鬧到這種局面,也只能叫大家見笑了。”
目光在人群中轉了一圈,終於找到諸長泱跟合歡宮的兩人,不禁微微一笑,眼中精光閃爍,繼續說道,“諸少君方才在宴會上為江徽一番慷慨陳詞,聽起來似乎有幾分道理。只可惜,江徽陰險毒辣,早已跟魔教妖孽暗中勾結,設下魔陣,想要趁著樂遊宴的機會,殘害各位與會的同道。幸好被我識破,及時將江徽拿下,所幸沒有給各位造成傷亡。”
四周聞言,盡皆聳然。
“什麽,江長老當真作出這種事?”
“豈有此理,虧我早先還為他說話!”
江徽面露愕然:“桓長老,此話又從何說起?”
“江徽,你休得再裝。”桓弱蟬目光如電,冷冷道,“我早已將你犯下的一乾事宜全部稟明閣主。不但今日之事,還有本派前輩墳塚被盜之事,都是你聯手魔教妖孽所犯。”
此話一出,賓客又是一陣嘩然。
原來江徽閉關百年,今年再次參與樂天遊並非偶然。
數月之前,瑤音閣中發生怪事,門中輪值守墓的弟子來報,說道鳧麗山中有幾處墓塚被盜。
那幾處墓塚,乃是瑤音閣歷代隕落前輩的墳塚,乾系重大。臨流渡立刻遣人調查,最終在墳塚周圍尋到淡淡的魔氣。
但除此之外,卻再無其他蛛絲馬跡,後來滄波城一帶再現君棺疫,種種事由,隱約透著一股不祥。
臨流渡思慮再三,才決定讓江徽再次出山,親自在樂天遊上演奏。
江徽一手瑤琴音達千裡,繞梁三日而不絕,可以滌蕩掉整個宮羽城中的穢氣。
不料今日宴會之前,桓弱蟬突然來報,說發現江徽與魔教中人暗中往來,陰謀勾結。
臨流渡初時並不相信,但桓弱蟬很快拿出了證據,便是殷堪為贈予江徽的焦尾桐琴。
那桐琴上附著淡淡魔氣,與鳧麗山被盜墳塚周圍查到的魔氣同出一源。
也就是說,墳塚被盜,很可能是江徽聯手魔修,裡應外合作下的,也就難怪派中難以查到蛛絲馬跡。
臨流渡自然不能輕信,本想待宴會結束後再私下處理此事。但桓弱蟬隨即告知,江徽和殷堪為裡應外合,準備在大殿四周設下魔陣,好趁著宴會之際,對正道的賓客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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