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倏慢條斯理地回收喇叭,看都懶得看對面一眼,隻發出一聲輕嗤:“啊,好菜。”
沈遮:“噗。”
君兄還是那麽拽!
侯施雲:!
雖然是第一次聽到“菜”這個說法,但看對方的語氣極為嘲諷,一聽知道不是好詞。
眼看場面一觸即發,諸長泱提了一口氣,趕緊打圓場:“誤會誤會,大家冷靜一點。”
“什麽誤會!”余掌櫃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罵,“你們故意使妖術驚擾了侯少君的寶駕,這裡所有人都看到了……”
“哇,你這就屬於汙蔑了。”諸長泱立刻反駁,義正辭嚴道,“我們只是想賣幾樣東西,見這裡人多,想給大家展示一下而已……”
邊說邊另外掏出一個喇叭打開,喇叭播出清晰響亮的吆喝聲,“螞蟻藥、蟑螂藥、老鼠藥——”
余掌櫃:“……?”
“諸位,這是本人研發的錄音喇叭,功用就如大家所見,現在修真界很多門派也在使用……”諸長泱當真就地向圍觀人群介紹起喇叭,“平常做生意總有吆喝的時候,有了這個,輕松、簡便、還響亮,競爭對手聽到都要自卑,價格也不貴,大家還在猶豫什麽,數量有限,欲購從速了哈——”
話音剛落,當真有人心動,舉手喊道:“我要我要!”
“我也要一個!”
這條街上豪富的商戶可不少,一聽這喇叭的音效,再聽諸長泱天花亂墜的介紹,當場被衝昏了頭腦。
諸長泱還得反過來控制場面,“別急別急,以後還有,到時在永寧街的百工行上貨,大家可前去選購。”
余掌櫃見風向瞬間被帶偏,氣得手都在抖:“你你、你,強詞奪理!”
“你這話就不講理了。”諸長泱一臉無辜,“我們這東西就是普普通通的產品,不信可以找大法師來檢查,剛剛就是不小心按錯錄音了,誤播了貓叫而已。我們也沒想到會有飛輦出現在這裡,不是說城裡不能飛行嗎?”
這話一出,余掌櫃當場啞然,四周群眾的臉上也露出微妙之色。
長平境作為大城市,城中人口眾多,魚龍混雜,禁飛條例一直很嚴格。
唯獨對永晝天是個例外,永晝天作為整個大陸都赫赫有名的大宗派,威懾長平全境。
除卻宗主外,永晝天中另有幾名長老的座駕不受此約束,侯長老正是其中一位。
侯施雲所乘的其實是侯長老的寶輦,多少有些濫用特權之嫌,只是平時大家不敢明說罷了。
沒想到諸長泱仗著外地人的“無知”,就這麽直愣愣地指了出來。
如此一來,問題就回到了侯施雲的身上。
再想到余掌櫃剛才為了給侯施雲的座駕騰出地方,還不客氣地驅趕路人,越發顯得他們仗勢欺人在先。
而君倏用的那喇叭乍聽嚇人,其實無傷大雅,況且聽起來就是誤操作了,並非有意。
反而侯施雲不過受了一點驚擾,便突下狠手,招招致命。
若非君倏技高一籌,此時恐怕已經血濺當場。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侯施雲這邊的問題更大。
余掌櫃眼看風向不對,越發氣惱,偏又無話可說,一時只能乾瞪眼。
倒是余思恭率先反應過來,朝著諸長泱作了個揖,客氣道:“既是誤會一場,我看大家不如各退一步,都是開門做生意的,還是和氣生財為好。”
姿態彬彬有禮,諸長泱也見好就收:“行。”
侯施雲臉上青白交加,奈何打沒打過,論理又虧,實在不好發作。
眼看余思恭搭了台階,再不合意,也只能順勢下坡,便一甩袖子:“今日便算了。”
余掌櫃抹了一把冷汗,趕緊說道:“侯少君裡面請,我已經命人給您準備了最好的廂房甘釀。”
侯施雲便要進門,余光忽地掃到諸長泱身後還有一個略顯瘦削的身影,不由一愣,幾乎以為眼花了。
當即往斜對面走了一段,近前去將那人仔細辨認,訝然道:“解理,當真是你。”
解理拜入永晝天時還是總角之年,模樣稚嫩,如今已經束發,抽條成了一個清秀少年。
數年未見,侯施雲差點沒認出來。
靈根被挖,被師門逐出一直是解理心裡的隱痛。方才解理一直站得比較靠後,就是不想與侯施雲正面相見,沒想到還是被他認了出來,只能訕訕一笑,拱手道:“師……侯兄,好久不見。”
余思恭跟了過來,聞言詫異:“他就是解理?”
他與解理並非同期入門,並未見過,但從其余師兄弟口中聽說過此人的事跡。
都說此人天賦卓絕,本來極被看好,怎料命途多舛,竟遭逢那等劫難,最後只在永晝天待得半年。
此時一見,此人竟如此年輕,越感唏噓。
侯施雲看了看解理,又掃了諸長泱幾人一圈,面上浮出疑惑:“你怎麽在這,與這幾人是何關系?”
一提到諸長泱,解理面露驕傲,微微挺起胸膛,半點不含糊地介紹:“這是我現在的師父。”
“你在開玩笑吧?”侯施雲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一臉滑稽,“這人是你的師父?”
“解理,你若是日子有困難,應當回永晝天去才是,雖說做不成入門弟子,好歹有過情分,門中再怎麽著也能給你安排個雜役的活計,何至於淪落至此,給些沒宗沒派的人做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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