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為不可思議的是,這麽強的力量,屍棺竟然沒有吞噬到任何靈力,更沒有反噬。
這怎麽可能!
孜久問在胡道歸出棺後就躲到了一旁療傷,暗中靜觀。
看到諸長泱和君倏靠近木台時,和胡道歸一樣完全不以為然,甚至期待著屍棺之力將兩人反噬成重傷,他再上去撿漏補刀。
等看到鑽井機把木台鑽穿才吃了一驚,趕緊掐訣,一道陰風襲去。
君倏連頭都沒有回,握著鏽劍反手一揮,劍氣便向孜久問斬去。
孜久問前面對決就差點被君倏斬於劍下,登時一驚,慌張地退後。
鑽井機繼續向下。
胡道歸再顧不上東搖豔,急急一揮袖,渾厚修為襲向諸長泱二人和那台巨大的鋼鐵武器。
忽然一道力量蕩開,生成無形的盾牆,將他的攻擊攔了下來。
胡道歸扭頭看去,卻是夏玦的木人活屍在他分神之際,再次奪回了意志。
“仙姑好本事。”胡道歸眼神一冷,將一顆黑丹射向木人的口中。
木人的嘴巴明明是繪製的,一觸到黑丹,卻仿佛活了過來一般,紅色液體一漲,將黑丹吞了進去,頃刻融化,滲入木中。
夏玦發出一聲低吟,木人四肢垂落,僅剩的力量被束縛,那無形的盾牆散去。
胡道歸廣袖一揮,再要施法,然而指訣掐了一半,心頭驀地一蕩,漫布山谷中的屍氣開始消退。
那龐然器物的速度比他料想的還要更快,就這麽短短一瞬,又往下鑽了數尺。
鑽杆隆隆,洞口噴出的東西越來越多破,除了黑色的砂石塵土,還有些白森森的碎塊。
一些碎塊濺到澹台不棄面前,澹台不棄拿起一看,登時嚇了一跳,那些東西竟然都是白骨。
驚嚇過後,便是狂喜。
養屍法陣多以陰物為眼,這些白骨,大概率就是這個法陣的陣眼所在了。
果然,隨著鑽杆打穿白骨,屍棺上的符文黯淡下來,液體漸漸乾涸。
本來源源不斷生出的屍氣終於被止住。
胡道歸目眥欲裂,感到氣息不斷從靈台中泄出,不由放聲長叫,“不——”
東搖豔受傷不輕,這時才緩了過來,看到胡道歸的樣子,駭異之余,也恍然明白了過來,“原來你早就該死了!”
胡道歸的樣子,分明是大限已至,天人五衰,但他將禦虛派的鬼神之術變作邪術,以養活屍的方法,以萬魔屍氣哺養著自己衰朽的肉身,硬生生將自己的歲壽拖到了現在。
那副棺槨,不止是陣眼,原就是他的歸處。
而他為死木繪上血脈,以邪毒作為養分,將本該隕落的自己煉成了半人半屍的活死人。
若非中途出了變故,夏玦沒有活下來,讓他取得夏玦的肉身,完成法陣,或許真就讓他得逞了。
也幸虧他棋差一著,又低估了凡人的破壞力,讓諸長泱靠近了陣眼,安裝好了機器。
如果胡道歸是正常狀態,破掉陣眼不過是削弱屍氣來源,並不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但他實際已經是垂死之人,法陣就是支撐著他的命脈。
陣眼一衰,他的命脈就被斷了。
直播間:
【啊,又是機器破陣的一天呢!】
【怎麽說呢,那個老陰x和魔女姐打架的時候還挺有修真氛圍的,天昏地暗地動山搖,看得我老激動了,結果又讓長泱一梭子乾沒了。】
【薩魯曼:但凡我的隊友是諸長泱!】
第93章 新地圖
胡道歸本已垂垂老矣, 此時更迅速枯朽,渾身皮肉干癟,宛如被斬斷了根的老樹皮。
孜久問躲在一塊巨石後遠遠看著, 驚悸之余,心中飛快地運轉, 同時掏出一顆假死的丹藥吞下, 斂去氣息。
“你們以為這就能殺得了我嗎——”
胡道歸雙目變得渾濁,仍陰鷙猶如利刃,恨極地射向山谷中的兩人。
他也是真了得, 如此情形下竟還能搶得一擊, 撐著僅剩的一口氣向四具活屍射去丹藥, 催著活屍連成陣型, 將山谷中的屍氣匯於一起, 卷向屍棺的方向。
屍法滂沱而下,摧枯拉朽。
澹台不棄在邊緣處都感到整個人像要被近乎鋒利的氣息撕碎一般, 不得不趴伏在地, 以免被卷走。
手上虛虛地點燃一道靈符,試圖燒去屍氣, 奈何他受傷太重, 符火剛一點著, 立刻被狂風吹滅,只剩下微弱的聲音飄蕩在呼嘯的陰風裡, “他、他的元神還、還在……”
諸長泱感到全身像是被一種冰冷的細針不斷刺入,四肢百骸如遭蟲齧, 若他只是凡人軀體, 必然頃刻斃命, 連神魂都不可能留下。
虧得體內有一顆金丹, 在此關頭驀地爆發出一股力量,生生護住他的心脈,讓他勉強保住神智。
這是他自穿越以來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了凡人與大能的差距,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死亡近在咫尺的滋味。
諸長泱覺得自己應該要恐懼,但他卻只是下意識地握住旁邊的手,“君倏……”
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從穿越之初,就一種有種強烈的看客感,盡管從來沒有明確表現過,但是在他心裡,始終把自己當做是一個“界外”之人。
他總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還會穿越,回到自己的熟悉的世界裡。
直到這一刻,死生一線,或許真的要“離開”這片大陸的時候,諸長泱恍然間察覺到,他在這個世界裡,原來也有了不舍得的人和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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