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樵子說道他家住在長平境北郊,一日上浮猋山砍柴,不巧遇到風穴起風,一不小心被吹下了深谷中。
幸而他身手敏捷,下落時用砍柴的斧頭斬進生長在山壁上的藤蔓上,如此幾次緩衝,最後居然大難不死,只是也因此摔倒了雙腿。
深谷四面絕壁,他行動不便,本以為會餓死谷底,沒想到意外遇到了一個叫如歸的少女。
如歸見他受傷,便好心地將他帶回一處地洞中,拿出豐盛的酒菜招待他,並接好了他的雙腿。
王樵子在洞中住了數日,等到雙腿能夠行動,便向如歸詢問如何回去。
如歸說道等到夜間,大風再起時,就可以將他送回山巔,令他回家。
到得晚上,洞中果然刮起大風,不想那天夜裡風特別大,如歸擔心王樵子無法抵禦狂風,便提議再等一等,等到天明,狂風小一些再走。
兩人便在洞中等了一夜,待洞口照入晨曦,狂風總算變得緩和。
如歸於是帶著王樵子,準備送他出洞,怎料兩人剛步上台階,外頭陡然“轟隆”一聲巨響,一座龐然大物壓到了洞口上,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兩人吃驚不已,如歸初時還試圖搬開那巨物,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移動分毫。
如此數次以後,他們方才探清,壓在洞穴上方的,竟是一座高山。
如歸雖有奇術,卻遠不能做到搬山倒海,只能絕了出去的念頭。
兩人自此一起生活在洞中,後來又結為夫妻。
洞中無日月,如此日複一日,不知過了多少年歲,漸漸地,王樵子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我記得那一日,洞中出現許多長著金色翅膀的蝴蝶,我已許久未見活物,一時看得入了迷……”
說到此處,王樵子目光幽幽,像是在極力地回憶當時的情景,最後卻隻遺憾地撓了撓頭,“唉,再往後的事,我便記不清了。”
諸長泱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想來王樵子準備離開地洞的那一晚,應當正是仙人在此進階的時候。
王樵子本以為等到天明就能回家,卻不想那場大風驚擾了仙人,竟對浮猋山降下如此刑罰。
不但使得浮猋山寸草不生,鳥獸絕跡,亦阻斷了王樵子的歸途。
常鳳池好奇問:“你說與夫人在這洞中過了許多年月,但我看這裡什麽吃的都沒有,如何能生活?”
這王樵子並非修士,自不能辟谷。
王樵子笑笑,說道:“我也是後來方才知曉,如歸原是梵族後人。”
“梵族?”常鳳池聞言一愣,隨即恍然,“那就難怪了。”
修真文盲諸長泱蚊香眼:“梵族是什麽?”
君倏解釋道:“梵族是上古部族,他們會一門很特殊的功法……”
諸長泱:“什麽功法?”
君倏正要回答,一旁的王樵子忽然“啊呀”一聲:“如歸說準備了一桌酒席,用來答謝你們幾位。”
說著張大嘴巴,從口中吐出一個銅盤,銅盤約一丈見方,盤中琳琅滿目,盛滿了山珍海味。
這一吐實在太突然,諸長泱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頓時:???
連開發商都從口袋裡探出貓頭,大眼震驚:“喵喵?!”
為什麽會有人吐東西比它還厲害!
君倏卻並不意外,淡淡道:“這就是梵族的功法,能將一族納於口中。”
“一族?”諸長泱懷疑自己聽錯了,便想再問,就見君倏看向王樵子,問道,“你夫人呢?”
王樵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如歸的外衣不慎被蟲蟻啃食,如今只剩一件單衣,不便出來見客。”
說道自洞口被高山封住以後,洞中草木便逐漸凋零,到得後來,連青苔都不再長,連帶著山中蟲蟻也沒了吃食。
這浮猋山原來靈氣十足,長於此處的蟲蟻可十分不簡單,有種火蟻連靈石都能嚼碎。
一日如歸玩水時沾濕了衣裳,便將衣服晾在牆邊,自己臥在一旁小憩,不想睡得太熟,等到醒來時,衣服竟然被餓極的蟲蟻啃食了大半。
自此以後,如歸便只剩下一件單衣,幸而洞中隻他們夫妻二人,倒不要緊。
只是今日來了客人,卻不便出來相見。
諸長泱越聽越覺得心酸,被困在這地洞裡就夠慘了,居然連衣服都被蟲蟻吃了,便說道:“我這有些布,可以給你夫人做些衣服……”
王樵子卻擺擺手,道:“多謝仙師厚意,只是如歸不願穿凡俗衣裳。”
常鳳池聞言汗了一下,勸道:“這時候就不用這麽講究了吧?”
“你們有所不知。”王樵子搖搖頭,解釋道,“梵族乃是十分特殊的部族,如歸的衣服是族中女子代代相傳的珍貴霓裳,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因而衣服被啃食後她一直十分自責,發誓定要重新製得一件霓裳,方能面見她的族人……”
說到此,王樵子重重歎了一聲,滿面愁容,“可梵族的霓裳乃用雪鱟所吐的霧絹所製,噴雪江倒是還有雪鱟,但都已經多年不吐霧絹,聽說連仙師都極難尋得,卻不知何時才能找到……”
尚未說完,就見諸長泱從口袋中掏出一疊輕薄如霧的軟絹,笑道:“巧了,我手上正好有些霧絹。”
王樵子呆了一下,幾乎不敢相信:“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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