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還是興奮:“這可是咱們李家軍第一次正面對敵!探子回報,方家那邊大約集結了三百人,都是下人和雜役。龐舟那邊被看管的嚴,約有兩百人,但裡面有一部分明夫人的人手。
那些人是戰場上退下來的士兵,一個能打方家的三個。咱們李家軍共兩百零五人……”
道維咽下最後一口餅子,小滿嘿嘿一笑水壺就遞了過去。
“連人家一半兒人手都不到,還是一群半大小子,壯漢一手拎一個小雞仔不成問題,想好怎麽給人家送人頭了嗎?”
小滿笑呵呵收回水壺:“老大您可別唬我,大姑知道咱們的缺點,都帶人布置好了,要來個甕中捉鱉!
等他們進山繞暈,餓上幾天,手腳無力之時,就不信他們還有力氣拎雞仔!”
道維笑的意味深長。
想的倒是美,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穩贏的戰爭還有什麽意義?難道所有戰爭都會等他們佔盡上風才交手嗎?不見血的兵士算不上真兵士。
戰爭從來殘酷,他要的是一支橫掃千裡,迅猛如疾風,千人如一人,像他的臂膀,如他身體一部分般自然的軍隊,那才有資格稱得上李家軍。
這些小子才練了多久就飄了?多少人壓根兒就沒見過血,沒動手s過人?那是和宰雞宰鴨宰棕熊完全不同的感受,很多人一輩子過不了心裡的坎兒。
在道維這裡,要不然習慣,要不然淘汰,沒有第三種選擇。
他繞這麽大一圈子,雖還有另外打算,但挑選第一批李家軍苗子才是重點,這主意就他和大姑知曉,其余誰都沒告訴。
望向小滿的眼裡是小滿看不懂的悲憫:“李家軍啊,一將功成萬骨枯,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1)
作者有話說:
注(1):杜甫 《兵車行》,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小滿:甕中捉鱉,簡單,輕松,大獲全勝。
小維:ennnnn,年輕真好?
第6章 關我何事
道維並不是讓他們去送死,只是在合適的時機,在恰當的缺口,讓一定數量的敵人從迷陣中逃離,又剛好遇到了早已放松警惕的孩子們。
正面對上,確實有瞬間的慌亂,傷亡在所難免,但也選出了心理素質和反應能力非常優秀的一批孩子,同時也給這群人緊了緊弦,再也沒人覺得學了三腳貓功夫獵了兩頭熊,便天下無敵了。
見了血s了人,這批孩子氣質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瞬間便有了鐵血味道,味道雖淡,但叫道維十分欣慰。
“比咱們想的要好很多,不愧是在白水城的硝煙戰火中長大的孩子,適應能力很強,大姑您今後要多費心了。”
“我也是仗著底子在,邊學邊教,哪裡算得上費心?在這方面,我和你小姑都是你徒弟,你才是最辛苦的那個。”
“獨木難成林,您和小姑好了,我才能好。這裡交給您看著,外面好戲該上演了,我去盯著,免得出意外。”
等道維在常路山腳尋到方水闊與龐舟一行人時,雙方雖然帶著各自下屬分列兩個陣營,遠遠地站開,努力不和對方扯上一點關系。
但苦熬兩日無果的焦躁心情卻彼此互相傳染,兩方都不太淡定。
道維找了個合適位置隱藏自己後,下面臨時搭建的兩個涼棚裡,方水闊和龐舟已經隔著二三十米距離互相問候對方祖宗八代了。
“你爹方平那老東西為了討好我,就差跪在我腳下給我□□趾了!你方水闊又是誰家養的狗?”
“那也好過鑽女人裙底,寄居遠房親戚家,擺的譜兒比正經少爺還大,真把自己當棵蔥的可憐蟲好吧!”
“若不是看在姑父面子上,我早找人打斷你的腿了!”
“若不是看在明夫人面子上,你當大家夥兒誰能把你當個正經少爺供著?”
“有種你今天就打死我,若不然回了城,就是明夫人哭死在大將軍面前,也保不住你這雜碎!每種的慫蛋!”
龐舟最近那處不行,最忌諱人說有種每種之類的話,怒氣上湧,當下抄起桌上一把砍刀就朝方水闊衝去。
又急又猛,顯然是照著當場弄死對方的架勢去的。
方家下人立馬上前阻擋,當下一個仆人便被劈成兩半,方水闊被人拉開時,從臉到衣服下擺濺了一身的血。
方水闊驚魂未定,長這麽大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近,看向龐舟的眼神紅的滴血,再也顧不得許多,朝周圍亂糟糟的人群大聲嘶喊:“給我弄死他!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塊兒!踩成肉泥!”
雙方瞬間打在一起,幾十號人亂糟糟的混成一片,新仇舊恨,加上在山下苦等兩日積壓的焦躁,讓這場失去理智的戰爭進行的格外慘烈。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鮮血和胳膊腿兒從人群中飛出,重重的落在地上,被人踩來踩去,和著血水黃土變成肉泥。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直到人群中有人大喊:“別打了別打了!龐舟死了!龐舟死了!”
龐舟死了,凶手是誰?
這可是明夫人最寵愛的侄子,能在白水城橫著走的人,他死了是誰都沒料到的事情,今天現場有多少人要為他陪葬?
當即人群做鳥獸散,方水闊被幾個下人連攙帶扶的弄下山,留下龐家下人跟死了爹一樣神情驚恐。
說實在的,死了爹都沒這麽可怕。爹死了挖個坑埋了了事,龐舟死了,他們一家老小都落不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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