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周圍下人們聞言有條不紊的開始整理謝夫人的行李,對此情景駕輕就熟,甚至有在心裡默默計數的。
三,二,一。
這時候老爺該低聲下氣的跟夫人道歉求原諒,說些他一時腦熱犯了錯誤,請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計較的話。
然後他們做下人的就該有眼力見兒的離開屋子關上房門,讓人家兩口子在床上解決問題,等傍晚時分送上熱水,準備好飯菜,事情就暫時過去了。
哎,外人瞧著老爺風風光光,憨厚老實,對夫人貼心貼肺,兩口子恩恩愛愛,誰又知曉私底下過的是什麽日子呢!
別看少夫人今兒跳的那般高,老爺一時被美人兒和好話哄迷了眼,回頭夫人將老爺治的服服帖帖,有少夫人和秋姑娘吃苦的時候呢!
在這個家裡,與其說是夫人當家,不若說是遠在千裡之外的郡王爺當家。
一不小心就想遠了,哎不對,想遠了,哦,老爺今兒怎的還沒求饒呢?那他手裡這金絲玉線枕頭還要不要裝起來?
正出神呢,就被老爺陰森森的話給嚇了一跳。
“夫人大可一試,據為夫所知,郡王爺上了年紀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尤甚,一度到下不了床的地步,半月前更是接連昏迷三日才醒。
郡王府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況且世子爺是正兒八經從郡王妃娘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往日裡郡王爺偏疼你,又將你嫁入江湖,不沾權利,人家自然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這會兒夫人你回去,你猜猜世子爺會不會為你的無理取鬧做主!”
謝老爺說的雲淡風輕,但屋裡包括謝夫人在內的所有心腹,心肝兒全部跟著顫了一顫。
謝夫人已經沒工夫管謝老爺突然小人得志硬氣起來的可惡嘴臉,隻不可置信的看向謝老爺:“你是如何得知父王那邊情況?父王病危,為何我從未收到信件?”
謝老爺好整以暇的給自個兒倒了杯茶細細品了,心情大好道:“夫人哪,人貴有自知之知名,你說你什麽身份?一個出嫁女而已,還是一個姨娘生的,與世子爺關系不睦的出嫁女,再說的清楚一點,一個嫁給江湖人士,不能給郡王府一丁點助力的出嫁女。
如此緊要關頭,王府忙的團團轉,請你回去幹什麽?讓你給他們添亂添堵嗎?”
“嘖,至於為夫如何知曉,那就不是夫人你該知曉的事兒了,眼下夫人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收拾包袱行李,帶著你的心腹們回郡王府去,親眼瞧瞧我說的是不是真。但世子爺會如何安置你這妹妹就沒人敢保證了!
第二,乖乖幫兒媳置辦酒席,將梨花迎進門。從此往後我不追究你與她之前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你也還是我故園謝家的當家夫人。”
謝夫人彪悍了一輩子,從來都是被人捧著的,第一次見應聲蟲丈夫這般有底氣的跟自己講話,氣的胸口疼,慘白著一張臉要給謝老爺一巴掌。
可惜謝老爺今非昔比,郡王府也今非昔比,自然不會乖乖送上臉只為了讓她出氣。
朝門外招呼一聲,瞬間進來五六個眼生的侍從。
“瞧著夫人收拾行李,若是她再鬧,直接套馬車連夜送她回郡王府,作為郡王爺最疼愛的女兒,這時候去王爺身邊盡盡孝心也是應當的!”
“是!”
謝老爺施施然出了房門,就見庭院遊廊已經掛上了紅絲帶,微風起,絲帶隨風輕輕搖擺,一片喜氣洋洋。
不得不感慨一聲:“寒夜這媳婦兒啊,除了說話彪呼呼的,一如既往的能乾!”
要是能一直順著他的心意說,像今天這般,彪就彪點兒吧,也挺好的!
下屬有幾分遲疑道:“老爺,您直接與夫人撕破臉,萬一她真回郡王府,世子爺即便是為了郡王府面子,回頭也要質詢於咱們的……”
謝老爺冷哼一聲:“她是刁蠻,欺軟怕硬,又不是傻,這些年來把王妃娘娘和世子爺得罪的有多狠,她自個兒一清二楚,勢單力薄的情況下根本不敢往她們跟前湊。”
說到這兒,謝老爺又是一陣得意:“說起來我這嶽丈啊是真疼他這不中用的女兒,知道她那人嫌狗憎的性子壓根兒成不了大事,於是將她遠遠地嫁入我謝家,遠離朝堂紛爭。
若是經營的好了,將來世子爺繼位,也不會輕易挑起江湖朝堂紛爭,她自然能安居一隅,繼續逍遙快活。
可惜,可惜了啊!替他女兒壓著我這麽多年,棒槌還是個棒槌,永遠指望不上她開竅。”
十幾年裝孫子的惡氣,怎麽可能這一下就給出了,日後還有謝夫人難受的時候呢。
就說今天道維要將秋梨花納給他做妾一事,他又不是沒見過女人,非她不可,之所以態度強硬順杆兒爬,不過是為了表示他的一個態度罷了。
這只是開始呢。
謝老爺如是想。
謝老爺能這般想,道維表示十分滿意,甚至能叫他老人家更加滿意。
於是打發身邊人:“去張家請少爺回來,就說,要他回來準備參加婚禮,別的一個字都別多說。”
謝老爺與謝夫人的獨子謝寒夜,也就是這個故事的男主,早在知曉了母親打算後,半推半就的答應下來。
一大早就被謝夫人打發出去,嘴上說是訪友,實際上就是默認了這是女人之間的事由女人們處理,當然也是為了避開妻子道維的求助,免得橫生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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