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好好跟這姑娘談談。
道維在前頭聽說王家姑娘進宮的消息,眉頭微挑,跟身邊伺候筆墨之人道:
“估計是太后想跟王姑娘說說話吧,以前皇兄還在世時,便經常與本王說些私密話,那時太后還羨慕我兄弟二人關系親厚,說日後本王娶妻了,她定與本王的王妃好好相處,好得一個姐妹,也與她日日相伴。眼下王妃人選終於定下來了,想必太后也同本王一般有幾分迫不及待吧。”
隨侍之人聽了也為他感到高興,王爺翻過年都二十六的人了,放旁人家不說妻妾成群,好歹也兒女雙全了,他們家王爺還是個一心撲在公務上的光棍兒呢,府裡側妃倒是有一個,可他們瞧著那兩人的相處,哪裡是夫妻,分明跟他們這些下屬一般無二。
於是樂呵呵開口道:
“此乃喜事啊,天家和睦,是朝臣之幸,百姓之福,叫奴才說咱們府裡就是太冷清了些,日後小主子出生,府裡才真正熱鬧呢!”
道維含蓄的笑了。
他的這般表現自然又被傳進了太后耳裡,太后在連續三日召見王家姑娘後,終於忍不住將身邊伺候之人全部打發出去,略帶幾分憐憫和惡意的對王詩語道:
“楚公子近日還好吧?”
王詩語全身一僵,但她反應很快,隻一瞬間後便面帶不解道:
“娘娘是問我表哥,戶部侍郎家的楚公子嗎?”
太后仿似丁點兒不將王詩語的這點小把戲放在眼裡,笑的十分從容,慢悠悠喝口茶,很好奇的反問:
“除了他還有哪個楚公子對王姑娘這般重要呢?”
王詩語面上的笑已經收了,仿似聽了什麽不能理解的話一般,直視太后的眼睛:
“還請娘娘有話直說,民女可受不起娘娘這般不明不白的指摘。”
說著似是想起什麽慢悠悠補充一句:
“何況民女與王爺婚事將近,您這般含沙射影,是對民女不滿,還是意在攝政王?”
太后似是對王詩語這般作為有所預料,丁點兒不惱,甚至語氣更加溫和了幾分:
“王姑娘,哀家原本對你沒有惡意,可攝政王是跟在哀家和先帝身後長大的,哀家將他當親弟弟一般,此次選妃是想選個合他心意,又一心一意眼裡心裡只有他的女子,若是早知你有心上人,不論你有多優秀,本宮都不會選你的。王爺配得上最好的,不需要你這種朝三暮四的女子。”
打一棒子還不忘給個甜棗兒,語帶幾分誘哄:
“何況那楚家公子哀家也曾見過,確實一表人才,豐神俊秀,家世出眾,允文允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難得的是他還一心傾慕於你,難道王姑娘就不想與他廝守一生嗎?”
話到這裡,王詩語已經試探出太后並未有什麽實質性證據,說來也是,原本她與表哥就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做過逾舉之事,甚至除了兩家長輩都在場時,私底下根本沒有往來,說證據本就十分可笑,他們兩都拿不出何況旁人?奇怪的點在於太后怎會知曉此事?
表哥打算過些時日,祖母七十大壽後便央家中長輩上門提親。誰知攝政王選妃一事來的猝不及防,王家這樣的門第,她又沒有婚事在身,說什麽都推脫不開。
宮中宴會那日,她努力隨大流,所有能出風頭的活動都表現平平,將她無意這樁婚事的意思表現的很明確,若是辦此事之人是個頭腦清明的,便會自動剔除她這類人。
可最後她還是被選中了,她可不會相信什麽攝政王對她一見傾心昏了頭這種話,如今中途出了什麽岔子便可猜測一二。
於是王詩語將計就計,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有幾分被說動的樣子:
“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一聽這話,心便落到了實處,知道事情穩了,於是舉止更加悠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緩緩道:
“既然你並非王爺良配,而你又心有所屬,哀家心裡不忍拆散你們這對苦命鴛鴦,那你便自去王爺跟前陳情,屆時有哀家在旁幫忙轉圜,王爺定會取消這樁婚事。”
王詩語似是十分害怕的樣子,猶豫道:
“若因此時惹怒王爺,叫王爺遷怒到我家裡人和楚家人可如何是好?”
太后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十分自信道:
“放心吧,哀家不是說過,王爺是跟在哀家和先帝身後長大的嗎?如今先帝沒了,這世上最了解他之人恐怕就剩哀家一個了。
想來你也見過,王爺最是溫和不過的性子,最開始惱怒或許會有,但冷靜下來便知在此事裡你也是無辜的。待事後沉寂一段時日,哀家下旨為你與楚家公子賜婚,豈不兩全其美?”
她都如此擔保了,王詩語也終於下定決心,起身朝太后跪下鄭重行了大禮:“民女謝娘娘慈悲!”
太后滿意的笑了。
慈悲?她當然慈悲了,攝政王正在興頭上,此時王家女跑去跟他說這種事,無異於當頭給他潑冷水,讓他感覺被帶了綠帽子,這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能忍這種事?何況是攝政王這種手握天下大權的男人!
還想叫攝政王成全她?做夢吧!攝政王不活剮了你們二人都是看在你兩家長輩在朝為官不能輕易處置的份兒上了!這婚事,肯定不成了!
王姑娘不知太后心中所想,但也能猜個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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