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這火藥桶一般的性子,也就你師父能昧著良心說你性情平和,溫厚良善。”
道維實話實說:“師父偏疼我,自然覺得我哪哪兒都是最好的。”
皇帝一噎,反問道:“難道朕就不曾偏疼你?”
道維的大實話總是叫皇帝心梗的慌:
“您偏不偏疼我,難道您自個兒心裡沒數嗎?何須問旁人?”
皇帝無奈的擺手,叫大太監將桌上一碟糯米糕給道維送過去,眼神看不出絲毫惱怒:
“得了,朕這輩子是不指望從你嘴裡聽一句可心話了,有什麽甜言蜜語都留著你給你師父說去吧。”
道維眼皮子直抽,強調道:“兒子隻說實話。”
二人原本有幾分在朝臣面前表演父慈子孝的意思,不自覺間便暴露了私下相處的狀態,叫周圍朝臣震驚不已。
心說能在皇宮裡殺出一條血路的果然都不同凡響,二十一皇子能在陛下跟前這般隨意說出帶有冒犯的話,陛下還被他哄的樂呵呵,膽量便不是一般人能比。
然而要道維說,真正有膽子的絕不是他,這個皇宮內處處藏龍臥虎,好比眼前給他斟茶的這位宮女,半個時辰便不著痕跡在他跟前晃了八次,敢在皇帝和滿朝文武面前作妖,絕對是個膽大包天的。
對此,道維並不在意。
今日在此當差的宮人魚龍混雜,從各宮借調過來的都有,誰知道這位背後又是誰。
原本以為只是個普通宮人沒放在心上,誰知不一會兒功夫,太子的女兒珍珍哭鬧著叫乳母帶上來,乳母戰戰兢兢向皇帝請罪說明原委時,珍珍已迫不及待奔向站在道維身後的宮女。
一口一個“小娥姐姐”喚著,拽著宮女衣擺要去外面玩兒陀螺,玩兒萬花筒,玩兒七巧板,道維再遲鈍也猜出這是誰了。
皇帝不會和一個兩歲孩子計較,孩子不懂事,那是身邊宮人沒教好,他會私下讓人去懲罰宮人,有外人在的場面絕不會多說什麽,免得傷了太子和孫女的顏面。
因此擺擺手叫余小娥並兩個乳母帶珍珍一邊玩兒去了。
道維瞧著余小娥出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看樣子余小娥如今是在東宮當值,那麽算日子,余小娥應該是今年八月份的小選入宮的。而八月份時,余答應與八公主十公主還在宮內居住,道維也因皇帝要表演父慈子孝的原因,經常進宮陪伴她們。
到了八月底,宮女集體培訓剛完成,宮外的道觀建造也完成了,余答應和兩個女兒便順利出宮,與余小娥完美錯開。
只不過這次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余小娥手裡沒有她母親留給余答應的遺書,以至於余小娥並沒有在進宮的第一時間就去投奔余答應。
因為余小娥的出現,道維出宮後去了大姐的雲湘館一趟,正好母親余答應也在,便將此事說與二人聽。
余答應聽罷,叫八公主去她房間取來書信一封,遞給道維,唉聲歎氣:
“這孩子太有主意了,也不知她怎想的,你外祖母今早來信,說是三月前你舅舅派人送她去你外祖母身邊途中,她藥暈了一車隊的人,帶著身份文牒金銀細軟跑了。
家裡為著她的名聲著想不敢聲張,一路小心尋摸到京城附近沒了蹤影。原本你外祖母是想叫娘私下悄悄幫著找一找的,現下看來倒是不用了。”
道維:這不是膽大包天,是二百五吧?
作者有話說:
第194章 作死行為
余小娥經過幾個月的磋磨, 也發現她之前把事情想簡單了,眼下吃夠了苦頭,才知道什麽是社會教做人。
原本花了大價錢賄賂采選官才順利混入采選隊伍得以入宮, 以為進了宮就能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靠她先知的歷史知識,不說攪弄風雲玩弄權勢, 那勾引個皇子做皇子妃飛黃騰達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
結果事與願違,憑她小宮女的身份, 別說勾引皇子,就是想在無人的地方和皇子單獨說句話都是癡心妄想。就連去東宮當值, 也是花了大心思討好老太監認對方做乾爹才成行。
本以為進了東宮,總算是有機會和太子單獨相處了吧, 然而事實是作為專職伺候太子女兒珍珍的十二個宮女中資歷最淺, 背景最簡單,還是新來的那個,她連在珍珍這個兩歲小姑娘跟前露臉的活兒都搶不到, 只能去幹一些又苦又累還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比如說珍珍尿了, 余小娥就得捏著鼻子給她換尿布, 珍珍拉了,余小娥就要假裝淡然給她擦屁屁, 珍珍不明原因的哭了, 余小娥想辦法哄她開心, 珍珍突然不吃飯了,余小娥絞盡腦汁的找原因。
可到了一些輕松的例如陪珍珍玩耍, 陪珍珍睡覺的活兒上, 完全沒有余小娥沾手的份兒。以至於向太子匯報珍珍的近況, 帶珍珍去給太子,給皇后,給太后請安的露臉事上,余小娥更是沾不到邊兒。
簡稱受氣包。
余小娥作為一個穿越人士,又順利進了東宮,堅持認為自個兒是傳說中的女主命,絕不甘心就此沉淪為太子女兒的奶媽,因此暗中發狠,瞅準機會,好不容易贏得了珍珍的喜愛,成了珍珍身邊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事情到了這裡,對余小娥而言連個開始都不是。
因為她發現太子雖疼愛珍珍這個小女兒,卻並沒有多少時間親自關照女兒的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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