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余小娥的想法來講那便是:
“我找人打聽過了, 東宮的五十板子下從未有活著離開之人,可我不僅活著, 還有人暗中送傷藥,不夠說明我對太子是特別的嗎?”
余小娥在浣衣局的日子艱難而又充滿希望, 她覺得屬於自個兒的下一個轉折點很快就會到來。何況,她還有最終的大殺器——
知曉歷史走向。
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她會利用先知條件,增強她大女主的絕對優勢, 成為人人爭搶的香餑餑。
道維並不曉得這位表姐如今走的竟是典型的虐身虐心女主劇情, 回去後便擱在一旁置之不理,反正有太子的特殊關照,余小娥那種智商絕對蹦躂不了多久便能認清現實的殘酷。
系統頂著個道士頭好奇道:
“萬一她向相關人士泄露歷史呢?可能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道維敲木魚的手都不帶停的, 穩穩道:
“自取滅亡罷了,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即便能預言某些將來可能發生的大事,但她知道事情的起因經過嗎?知道其中關鍵布局嗎?什麽都不清楚貿貿然說出來, 只會被人控制在掌心成為徹底喪失自由的玩意兒, 直到她再也無法準確預言的那天也就廢了。”
朝堂上的聰明人海了去, 一個余小娥根本不夠看,她若是聰明的, 就該明白歷史從來不是她那種小人物能改寫的, 貿然參與其中不過螳臂當車。
可惜對方並不懂。
道維將這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寫信告訴了千裡之外的舅舅一家, 舅舅余昆看的心驚膽戰又氣急敗壞,拿著書信不敢置信的問他老父親:
“小娥這是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不成?娘子在世時,小娥被她教導的溫柔和善,善解人意,是咱們五鬥縣出了名的閨秀,說話做事從不大聲,遇事從未與人紅過臉,行事有理有條,是知州夫人都誇讚不已的小娘子。
怎的眨眼功夫,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若不是兒子派人一路尋她至京城附近,知曉她如今是何作風,都不敢相信殿下心信中所寫之人竟是小娥!”
說實話余老爺子也無法接受他的乖孫女兒成了這副德行,放浪形骸,肆無忌憚,膽大包天,所作所為直接拉出去沉塘都不為過。
這哪裡是他們余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兒,簡直是離不開男人的豔俗精怪附身了啊!
父子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說出了埋藏已久的想法:
“要不,找個道士來家裡瞧瞧?”
萬一是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把髒東西招來了呢?萬一附身在小娥身上的髒東西陰魂不散,還給家裡留下隱患呢?
至於遠在京城的余小娥,父子兩心中已經下定決心,請二十一殿下暗中找個會驅邪的道士給瞧瞧,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其余的,他們余家可沒有那種差點兒害全家上斷頭台還死不悔改的女兒,索性他們家小娥已經在閨中病了大半年無法見人,想來此時病逝再合理不過。
余家借著給余小娥辦喪事的當口在家中大搞驅魔除邪活動,京城收到來信的道維了然一笑——
果然,真正的蠢人沒幾個,就余小娥那天差地別的變化,余家人怎能察覺不出?
這種消息道維不可能瞞著余小娥,轉天就讓人特意轉告一聲對方。
至於對方是如何氣急敗壞,又怨怪余家目光短淺,膽小如鼠,將來就不要想沾她一分光,就另當別論。
此時三年一度的論道大典即將在京城召開,正一觀作為道教魁首,因今年觀主收了道維這個入門弟子的原因,更是備受矚目。
道維的專業技能究竟能不能得到所有同行的認可,成敗就此一舉,壓力瞬間給到他身上。
別說整個正一觀有壓力,便是宗室這邊也不輕松。
因為近來陛下在朝堂上透出口風,有進一步增強管理道教和朝廷關系的意思,那道維這個連接朝廷和道教紐帶的存在就顯得尤為重要。
朝廷往前三十年,扶持佛教,打壓其他教派,導致佛教一支獨大,佔據了大量不納稅的耕田不說,民間還出現了大批好吃懶做不事生產之人以出家為生。
這兩年一直有人提議扶持其他教派與佛教抗衡,可惜數來數去,能真正拿得出手與佛教有一戰之力的道教,因為正一觀觀主拒不配合的原因,導致事情一直停滯不前,毫無進展。
眼下論道大會,正是個絕好的契機。
正一觀不少人也明白其中道理,在他們看來這是利大於弊的事情——
朝廷要搞平衡,道教需要傳播發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道法自然,順其而為。
短短五日時間,宗室已經來了兩位老王爺三位郡王爺以及五位世子殿下,在道維耳邊旁敲側擊給他講此次論道大會的重要性,生怕道維年紀小不清楚裡頭的門道,不將其當回事。
道維還不如何,先把觀主給煩了個透徹,覺得這些俗人打攪了乖乖徒兒的向學之路。
偏這些都是有身份有背景之人,還不能隨意擋在外頭打發了,索性觀主一咬牙自個兒頂上,代替徒弟前去應付他們,留徒兒一個清淨。
便是皇帝也在論道大會前一日專門召小兒子進宮一趟,父子兩相對而坐,一塊兒吃了頓全素宴,可見皇帝對小兒子的重視。
吃飽喝足,皇帝斜眼兒瞧道維:
“朕觀你近日圓潤了不少,是身心愉悅康泰無憂所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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