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努力的聰明人很多。
照西軍這支要飯軍的存在,慢慢的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
直到這一事實隨著時間推移,傳入朝堂諸公耳中,傳入正和皇后,和朝臣,和太上皇鬥的你死我活的皇帝耳中。
皇帝和朝堂對此是何反應道維不清楚,但他的好舅舅金家,反應卻是非常有意思。
要說大舅舅金見風這人吧,當初被道維一番警告,好好的刑部員外郎成了九品守城官,卻對道維這個始作俑者大外甥沒什麽怨懟,隻把木雅蘭弄回金平城好好教導去了。
後來悄悄官複原職,還給道維送來了一封聲情並茂的家書,抒發他對大外甥的想念。隨著家書一起來的,還有滿滿兩大車表達他關心的禮物。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新帝繼位後,我這位大舅舅便因為無所作為,又被踢出朝堂,回鄉養老了吧?”
道維坐在他們新搬的將軍府大堂內,屏風後躲著幾位一聽金家來人就牙疼,不願意親自見來人,又想知道他們搞什麽么蛾子的兄姐們。
不太確定的問一臉訕笑,站他面前,特意不遠千裡來送喜帖的金家大管家。
大管家聞言面皮忍不住就是一抽,雖然從眾多消息中得知大老爺這位外甥脾氣直不好溝通,說話絲毫不給人留情面,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正面對上,他還是有幾分招架不住的感覺。
面上訕訕的,朝道維一拱手,態度恭謹道:“大老爺兩年前主動辭官,現在家督促幾位少爺們讀書。”
道維嘴角忍不住一抽,行叭。
新帝繼位那會兒,好些人被毫不留情的罷免了官職,還有像他大舅這樣佔著茅坑不拉屎的,朝廷好歹給他們留足了面子,叫他們自個兒辭官,免得鬧的太難看叫後人在史書上瞧見了笑話。
大管家這麽說,誰還能不知道是怎回事?
道維把玩著手裡的喜帖,好整以暇道:“你的意思是我二舅的親閨女,我的親表姐,要和聞家公子成婚了?”
大管家樂呵呵的朝道維再次拱手:“正是如此,咱金家二房就蛾黛小姐一個姑娘,當年咱家老爺子和聞家老太爺給兩家孩子定的娃娃親,至今已有二十載。
聞家大公子今年正正好十九歲,咱家蛾黛小姐也十八了,正是一雙璧人最好的年紀,便由聞金兩家長輩做主,為兩人定下了婚期。
今特送來喜帖,還望表少爺屆時能撥冗前去。自然,家中長輩們也非常想念表少爺您,尤其是老夫人,上了年紀就有些糊塗了,還日日念叨著您呢!”
道維對此不知可否,想用長輩來壓他,也要看他願不願意被他們壓。
一個金家老夫人,顯然在他這裡是不夠分量的。不過瞧金家的態度,也是知道這點,才隨意提了提,並沒有著重強調什麽,還算懂事。
於是他將喜帖扔在一邊,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那我阿姐呢?”
大管家一愣,顯然沒想到道維還會關心木雅蘭的死活:“啊?”
道維非常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說,那我阿姐呢?她不是也想嫁給這什麽聞家大公子嗎?你們金家讓蛾黛表姐嫁給他了,我阿姐怎麽辦呢?嗯?”
大管家這會兒不僅頭皮發麻,人都麻了。
他娘的,他這輩子就沒見過表少爺這麽直接不給人留情面的人,這話問出來,叫他一個仆人怎麽回答?
說不知道吧,別說表少爺不會相信,他自己都不相信。說知道吧,這就更有問題了好嘛!
一瞬間後背冷汗直流,額頭鼻尖兒也冒出細密的汗珠,眼珠子亂轉,愣是讓金家最能乾的大管家詞窮了!
不是說表少爺和表小姐關系惡劣,水火不容,互相恨不得弄死對方嗎?為什麽會突然問這種私密又關懷備至的問題啊?
誰來救救他!
顯然沒人能救他了。不僅沒人來救他,還有個魔鬼一樣的表少爺繼續折磨他。
“我想就憑我阿姐那腦子,她心裡那點兒小九九,別說隻短短相處過幾天的我能猜出來,你們金家上上下下就沒人不知道的吧?”
道維手指敲得桌子噠噠作響,原本不大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堂內顯得十分清脆,一下下像是敲在大管家心坎兒上,讓他一顆老心肝兒忍不住跟著一顫一顫的。
“你們都知道她的心意,還選擇無視她的存在,讓蛾黛表姐和聞家大公子成婚,這也無可厚非,畢竟這件事裡我阿姐本就不佔理,立不住跟腳,說嚴重點是她不自愛,金家如何處置,外人都說不出一個反對的字來。
可你們在做了這些後,還能當做無事發生,特意讓人給我送喜帖來,是什麽意思?
看不起我?故意挑釁我?嗯?”
道維眉頭一挑,面上含笑,一股無形的壓力卻悄然壓得大管家抬不起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大管家心裡苦啊,來之前大老爺二老爺對他好一番囑咐,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無論如何要請這位表少爺務必去金平城走一趟,讓外界知道他們金家大老爺雖然倒了,但還有一門有力的姻親!不是誰都能騎在頭上撒野的!
同時,這也是親家聞家的意思。
聞家大少爺聞展鴻今年才十九歲,已經是進士出身,又趕上了好時候,正是朝廷用人之際,已經在翰林院當差半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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