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愧是皇家之人嗎?即便是表面懦弱無能的三皇子,骨子裡也天生就染上了權利鬥爭的血液。”
三皇子這個人選是他們二人隔著千山萬水,臨時選出來的,早就有了看走眼的準備。
但眼下瞧著,“不是個草包廢物,咱們也能省不少事兒,若是個聰明人,那就更好了。”
道維的態度一向如此,當初既然做了這個決定,早就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針對三皇子不如表面上表現出來的一般草包,他和周大帥也是早做了相應的對策。
若是老皇帝能幡然醒悟,他們不用頂著個亂臣賊子的名頭四處招搖,省了諸多算計,於二人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可老皇帝和朝臣終究是讓二人,讓軍中上下,讓才經歷了戰火洗禮,至今沉浸在失去親人痛苦中的整個歸臨城失望了。
在歸臨城戰報和請功折子送去京城的一個月後,朝廷派了一整隊的人馬來宣讀聖旨。
聖旨中先是大肆指責了歸臨城主帥周大帥罔顧王法,目無君上,濫殺朝廷使臣,虛報軍情,騙取朝廷軍需,虛報戰功,意圖挑起兩國戰爭,欺上瞞下,不堪為臣,不堪為帥等等二十一條重罪。
每一條都足夠滿門抄斬。
後又指責了歸臨城眾將領包庇主帥,意圖以人數眾多裹挾朝廷意志搞獨立,搞特殊,是為反叛之舉。
通通該殺頭。
念在陛下寬宏大量,朝廷諸公為他們求情的份兒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當場罷免周大帥主帥一職,令其交出帥印,歸家修養。
等待起複。
等待起複,這他娘的就是個笑話,純屬哄小孩子的玩意兒,人家說打個巴掌給個甜棗,老皇帝這一手,是打個半死,給個甜棗。
還指望用這玩意兒把人安撫住,怕不是在做夢!
至於歸臨城戰亂之事隻字未提,說到底,朝廷從頭至尾就沒相信歸臨城曾經真的發生過那樣一場差點兒滅城的戰爭。
他們始終認為歸臨城上奏的一切,都是周大帥想要軍權獨立的陰謀罷了。
聽到宣旨太監的話,跪接聖旨的諸人瞬間面色鐵青,牙關緊咬,眼睛紅的能滴血,拳頭緊握,甚至忘了不能直視宣旨公公的規矩,雙眼迸射出的凶光直接刺穿了宣旨太監的身體,讓他最後一句“欽此”念的磕磕巴巴。
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眾人忍不住心裡想,這還是他們拚命報效的君主,還是他們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朝廷嗎?
這是多昏聵,多無恥,多不要臉,多無能,才能不聞不問,甚至不派人親自來歸臨城查探一回,就做出如此可悲可笑可歎可憐的決定?
哈?那他們這些天幾度面臨生死,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人就沒了,眼睜睜看著兄弟,親人,戰友們在自己眼前死去,屍體一寸寸變硬,咬牙扛下來,忍饑挨餓,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樣的君主,這樣的朝廷,還值得他們這般的付出嗎?
不!
心裡有個聲音從低低私語到悲憤呐喊,都在告訴他們不值得。
一群人緩緩起身,默默不語的將傳旨太監包圍在中間,宣旨之人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高傲,眼裡的不屑換成了惶恐不安。
只能虛張聲勢的高聲尖叫。
“周大帥!雜家知道你不服氣,心裡難受!可這是朝廷的決定,是陛下的決定,跟雜家也沒有關系啊!雜家就是一個跑腿兒的,什麽都不懂啊!
您要是有異議,可以回京找陛下陳情,找朝中諸位大人商議,辦法多的是,為難雜家一個跑腿兒的,除了觸怒朝廷,讓陛下認為您有反心外,沒有一丁點兒好處啊大帥!”
周大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陛下不是要剝奪臣下的兵權嗎?就憑你一個閹人?這是看不起誰呢?”
一擺手,周圍人瞬間將只會尖叫,絲毫沒有抵抗力的傳旨隊伍拿下了。
將那些人全部扔進大牢,周圍人還覺得這事不可思議!
“他奶奶個腿兒的,朝廷是真傻還是裝傻?你要說他們裝傻吧?那就不該只派這麽幾個廢物來羞辱大帥,羞辱咱們!這不擺明了白送人頭嗎?
可你要說他們真傻,那也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吧!只要稍微派人打探一下,就能知曉歸臨城的現狀,也不至於一無所知,毫無準備的莽上來啊!”
“說句不敬的話,咱大帥的地位,那是朝廷冊封的嗎?那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拚出來的!還剝奪咱大帥的軍權,下了咱大帥的帥印?他娘的想什麽美事兒呢?
我張暢今天就把話放這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老子聽他指揮!在整個歸臨軍中,老子只服大帥一個!就是大公子,那也還差點兒意思!”
誰說不是呢?怎麽都說不通啊!
道維遠遠的隔著憤怒又迷茫的人群,和周大帥對視一眼,兩人皆像是才想起什麽似的,心虛的挪開眼睛。
這事兒說起來,咳,鍋一半兒甩給朝廷的探子實在廢物,另一半兒要歸功於去年那段時間,借著自力更生,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時機,周大帥讓人好好清理了一番歸臨城的探子。
那些人至今還關在大牢裡終日不見天光呢。
扳著手指頭一數,朝廷那邊已經有將近一年收不到歸臨城探子送回去的消息了。
難怪他們狗急跳牆,難怪他們不信任歸臨城,難怪他們能昏招跌出,其實在這一方面來說,也不能全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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