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兄妹五人打倒了第五組攻擊的列陣後達到了高/潮,敵方因為在主場中連輸五場,且是輸給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孩子,面上十分過不去。
這時候也不講究什麽不欺負小孩子的風度了,咬牙派出了他們的最強列陣。
列陣一出場,無形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老大幾人不僅不害怕,眼裡還帶上了幾分躍躍欲試,眼神頻頻往么兒那邊瞅。
道維朝他們吹了三長一短的哨聲,意思是可以放開手腳幹了,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技術啦!
無人知曉,他等這天很久了。
遠處周叔跟在周父身邊,一臉欣慰的看向場中,語氣裡滿是感慨:
“半年前還覺得他們是孩子呢,現在瞧著,我們這些老家夥很快就要被他們拍在沙灘上嘍!”
對幾個孩子的成長,周叔表示非常吃驚,同時也特別驚喜,看幾個孩子能打到如今,他已然滿足,接下來迎接最強列陣,不論勝負,孩子們已經贏了。
但周父卻說:“不,他們會贏!”
周叔一愣,看向場內,眼神忽然一變,驚呼道:“之前他們竟然在隱藏實力!”
這怎麽可能?
“天哪,這是什麽列陣?和之前的列陣完全不同!此列陣不僅需要同伴之間全然信任,彼此間還要有極高的默契,一般人可做不到這兩點!
但這列陣的威力卻是之前的兩倍不止,鋒利,勇往直前,是真正的戰場殺陣!”
周叔感慨:“布此列陣之人,是個天才,他天生屬於戰場!”
周父心裡卻想,我家么兒可不屬於戰場,他身體不好,打小就是那副隨風倒的樣子,能選擇的話,我寧可他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
種種花,看看書,有空就給我生幾個孫子孫女兒出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多好。
但他沒有選擇,下一刻,在眾人的歡呼喝彩聲中,幾個孩子打倒了他手下的最強列陣,場面在一瞬間的寂靜後,徹底沸騰了。
三裡地外訓練的士兵都能聽到這邊的動靜,守將還派人過來詢問發生了何事。
於是他聽見自己問么兒:“爹給你撥一千兵士,由你來訓練,從今往後他們如何全由你說了算,你有信心將他們練成周家軍中最強的前鋒嗎?”
他為么兒的天賦震顫,也為這不得不做出的選擇難過。
他想,生在歸臨城,注定了埋骨疆場的命運,沒有人可以逃脫。將來他們父子攜手,出生入死。
這是他和夫人一直極力避免的事情,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局,也不知道家裡的婆娘到時候該有多難過。
可是,他聽見么兒用清脆又堅定的語氣回答他:
“不,我不願意!我不要爹你的人,誰的人我都不要!
我要籌建完完全全屬於我自己的隊伍,不受任何人管轄,只聽我一個人指揮!
我要爹你去說服周大帥,給我的足夠的物資,保證我們的全部訓練內容!
兩年之內,我能給周大帥一支縱橫草原的王牌先鋒!”
周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在么兒那雙黝黑的眼睛注視下,腦子一熱,答應了他如此離譜的要求。
是的沒錯,是要求,不是請求。是理直氣壯,不是屈膝卑微。
但話已經出口,他沒有後悔的余地,只能硬著頭皮想辦法去做。
這種事不能經過層層上報,其中涉及的利益太多,經手人越多,阻力越大。
可按道理來說,他一個小小的七品致果校尉,正常情況下是沒有權利直接面見大帥的。
於是他和周大帥之間遠的不能再遠的遠房親戚關系,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周父覺得他真是為了這幾個孩子操碎了心,回頭被婆娘知道送孩子們上戰場還有他在其中出的一份力,還不知要如何鬧騰呢。
“不許再鬧騰了三哥,你認真點兒,我估計不出三日,周大帥那邊就會有反饋,你要是想丟人丟到周大帥跟前去,那你繼續走神吧!”
作為一個狗頭軍師,道維覺得他再次體驗到了帶熊孩子的痛苦。哎,為什麽要說“再次”呢?道維搖搖頭,覺得他可能被氣糊塗了吧。
這幾個熊孩子自從跟他們爹手底下的士兵鬥了一回全身而退後,人就開始飄了。
嘴上念念叨叨都是什麽“上過戰場的也沒什麽了不起嘛!”
“數十年老兵還不是敗在我們的列陣手下!”
“他們除了年齡比我們大還有啥優勢啊!”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就連訓練中也帶上了幾分輕慢。
道維也不跟他們說最關鍵的問題——軍營裡士兵的所有本事都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拚出來的,人家要的是最快的速度殺敵,最簡單有效的法子保命。
那些東西一旦出手就是要見血的,下了戰場誰腦子被驢踢了會用在自己人身上?
能在幾十上百場戰役中平平穩穩的活下來,誰還沒有幾個在戰場上保命的絕招兒?
人家對他們手下留情,他們就以為見到了世界盡頭的所有風景,簡直可笑。
但這些道理是說不明白的,只有自己真正經歷了才會懂。
因此道維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老大狠狠的揮出拳頭,重重擊打在一棵粗大的樹乾上,樹乾輕輕搖晃幾下,稀稀拉拉幾片樹葉輕飄飄落在道維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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