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木原本是侍女放在他香囊裡做熏香用的,某一次襲擊中,被姬月白發現了這東西的妙處,自那之後便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姬月白在江湖上也因此多了個稱號,叫“血手香魔”。
他本人對這個稱號卻十分嫌棄。
身份被說破,武林中的人寂靜了一瞬間,轟然四散。
“是血手香魔——血手香魔——啊!”
“快逃!是血手香——”
“快跑啊!”
人群立時散了一大半,只剩下金陽派的人還留在原地。
金陽派的手下也害怕,緊盯著姬月白,腳上不自覺往後退,姬月白面前出現了一大片空地,只有抱著金倩雪屍體的男子獨自留在前方。
姬月白煩躁:“跑就跑,瞎嚷嚷什麽。”說著摸出了一把沉香珠子,打算把人解決了事,回去睡覺。
蘇葉卻不知何時從裡面摸了出來,抓住了他要撒珠子的手。
“姬……姬月白,算了吧。”蘇葉懼怕,卻鼓起勇氣勸說,“是那個女的要殺我,其他人是無辜的。”
姬月白感受到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在顫抖,輕笑一聲,俯視蘇葉:“小蘇葉,你真是少有的天真,這樣會吃苦頭的。”
蘇葉搖頭:“拜托,至少他們現在是無辜的。”
姬月白端詳對方,過了良久,說道:“你們都聽見了?我數三下,三聲之後還在我面前的,就永遠別走了。”
“三。”
膽小的在姬月白開始數數時就飛速逃離。男子抱著金倩雪的屍體,死死盯著蘇葉
“二。”
還沒跑的金陽派弟子大聲勸誡:“大師兄,快走啊!”
“一。”
“走啊大師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若不走,師弟們就留在這裡跟你陪葬!”
“結束。”
被叫做大師兄的男子猛地往後退去,頃刻間消失在夜色中。
姬月白眉毛高挑,彈出一枚沉香珠子,遠處傳來一聲悶哼。
“不自量力。”說著低頭看蘇葉,抱怨地說,“人都跑了,你等著吧,保不齊之後得節外生枝。——唉,算了,先讓我洗個澡,衣服也不能要了。”邊說邊往身上擦了擦手,把血全抹在了衣服上。
迷香太過厲害,如今客棧尚且清醒著且能用的,只有白唐和掌櫃王閔昆,兩人被姬月白支使著燒了一桶水給他泡澡。
蘇葉坐在外間,手腳都在發抖。
姬月白這人真的是個瘋子,金倩雪死時的慘狀,他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忘記,倘若不是剛才他冒死阻止姬月白,現場恐怕還會更加慘烈。
他不知道那人為什麽會聽從自己的話,在蘇葉的認知裡,這人不是會聽從他人勸告的人,他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態度。但剛才的畫面對他而言衝擊力太強,他光是不去回想,都耗費了大半精力,實在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測姬月白的行為。
大腦放空了一會兒後,蘇葉問系統:[救許霄的任務完成得如何?]
[進度90%。]系統說道。
蘇葉長歎一聲:[看來得把人安穩送走才行。]
……
隻蘇葉和白唐,是沒辦法搬動三個一身腱子肉的練武之人的,姬月白有本事做,但他絕對不會做。最終只能蘇葉跟白唐齊心協力,把人從大堂拖回了後院,在泥土地上委屈了一晚上。
許霄則被兩人抬回床上,算是安穩地睡了一覺。
掌櫃王閔昆已經徹底放棄客棧,把後門一關,當做前樓的客棧不存在。
這邊,蘇葉讓白唐把金瘡藥兌水,給昏迷的三人灌下,這法子不能立刻解開迷藥,卻能縮短昏迷時限。
三人灌下藥水後,躺了一個時辰就慢慢清醒,遊兆看清眼前的蘇葉時愣怔片刻,猛地起身:“莊主?!”
鄒文也跟著醒來,睜眼就是找許霄:“小霄!小霄!”
“他睡在屋子裡,人沒事,你去看看吧。”蘇葉給他直了條路。
鄒文飛也似地奔了過去。
唯一冷靜的恐怕就是闕北鬥了,醒了後先詢問客站大堂的情況,又主動攬上了去東寧縣探查的任務。
蘇葉看著人離開,終於松了口氣,轉身就看到靠在門框上的姬月白,也不知道這人在那裡站了多久,又看了自己多久。
對方經常神出鬼沒,蘇葉卻一直沒法適應,嚇了一跳,才抬著沉重的步子朝他走去。
……
來來回回地折騰了一個晚上,馬上就要天亮了,蘇葉躺在床上,不為睡著,隻為閉目養神,讓身體休息片刻。
脖子上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姬月白又把手搭了上來。蘇葉身心俱疲,已經無力再害怕,心中想著不如一把掐死他算了,也省得輕松,就這樣任由那人的手放著,竟也慢慢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已經日上三竿,身旁的人早就不在,被窩也已經變得冰涼。
沒想到經歷了昨晚的接連驚嚇,他竟然還能睡得著。蘇葉摸著脖子,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空前提高了。
他發了一陣呆,隱約聽到院子裡傳來說話聲,披上外套出去,就見一群人圍著長桌在那裡吃飯。
闕北鬥第一個看到他,抬手熱情招呼:“起來了?快過來吃早飯,我買了好多!”
蘇葉過去坐到姬月白的身邊。“怎麽都在……”他以為許霄和鄒文應該會連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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